第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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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喧鬧到很晚才慢慢散去,夜,終於安靜下來。母親忙碌了一天,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裡屋,還要繼續準備明天的一些細小事情,她的身體顯得沉重,步履有點踉蹌。
搖曳的燈火發出暗紅色光芒,映著母親清瘦的輪廓。熱依姆看了好半天,發現母親老了,她獨自忙碌的身影,是那樣的孤單,那樣可憐。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一下子化作依依惜別之情,滿心的溫情話不知從何說起。
終於把該忙的活計做完了,母親好不容易停下來,再次拉住女兒的手。這是她惟一表達感情的方式了。她將女兒細細的手握在粗糙的掌心,使勁暖著,眼淚又撲簌簌地落下來。
“我會常來家看望您和阿塔的!”熱依姆說,“阿喀他總算有個下落,您也可以安心點了。”
“唉,說是人在哈密,還不是照樣回不來家。”母親對兒子的心痛沒有人可以完全領會。
“鄂對……他、他也會像伊瑪木一樣孝敬你們的……”熱依姆低著頭,自信地喃喃自語。
提起鄂對,母親臉上有了些許光亮:“這個巴郎子咱倒是沒有看錯……就怕,以後也是在家呆不住啊!”說到這裡,母親突然想起一件事,問,“他那些朋友,你都認得嗎?”
“都認得的,您忘啦,阿喀在家時,他們不也常來我們家嗎?您還給他們做過手抓飯哪!”熱依姆說。
母親嘆著氣:“這些巴郎子,我擔心他們會鬧出什麼事啊,你聽聽他們說的那些話,天南地北的,眼下這個世道,一句話說不好,指不定災難就降臨啦!”
“阿娜,災難靠躲避是躲避不過去的,就拿那拉提集鎮上的迪裡娜來說吧……”剛說到這裡,母親急忙用手掩住女兒的嘴,她怕女兒下面會說出不吉利的話。
熱依姆沒有再往下說,但腦子裡卻放不下那個精明可親的哈薩克族大姐。她甚至有點後悔,覺得最後在綢緞行交活那天,其實可以和琳莎一塊兒在那裡多呆會兒的,要是那天和迪裡娜好好交談一次,該有多麼好!現在,這個小小的願望已經再也不能實現了。
母女倆說著話不覺到了深夜,母親實在睏倦,徑自睡著了,響起輕微的鼾聲,熱依姆躡手躡腳吹滅油燈,剛要躺下,忽聽門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本能地推醒母親:“阿娜(媽媽),您聽,是不是有人來啦?”
母親剛抬頭豎起耳朵,就聽到真的有人敲門:“開開門,開開門啊,是我……”
熱依姆一下聽出來,是自己的新郎官鄂對在叫門。
全家人做夢都沒想到,鄂對和他的朋友們在這深更半夜,帶著他們期盼已久的伊瑪木回來了!對於伊瑪木的父母、鄂對的岳父母來說,這個謎一般的兒子,意味著永無休止的擔憂和突如其來的狂喜。為了表達這種狂喜的心情,父親和母親點亮了四盞油燈,在半夜時分讓滿屋子一片光明。他們在燈下沒完沒了地打量著兒子,激動得不知說什麼才好。好大一會兒母親終於憋出一句話:“你咋這麼長時間……要不是你妹妹熱依姆的婚禮……你咋知道妹妹要辦喜事呢?”
伊瑪木只是笑,什麼也不回答。他從母親開始,輪個兒擁抱了家裡的每個人,也不顧朋友們在場,淚水毫不拘束地掛在臉上。他低著頭,讓母親撫摩了他的臉、鬍鬚和頭髮。
父親在旁邊小聲地問:“傻小子,這些年都去了哪兒,在外面都幹了些啥?”
“我去的地方可多啦!”伊瑪木興奮地告訴大家,“頭一年我在哈密呆了三個多月,結識很多朋友,啥地方人都有。後來我就和幾個朋友結伴,去了祁連山,那山裡好多雪啊,我們走散了,多虧一個番人朋友把我帶到涼州,過了涼州又去了長安。我在長安住了半年,烤羊肉串,掙了一點錢,又結識很多漢族朋友,他們陪我到了黃河邊,那河啊,可了不得啦,大得很啊。我沿著黃河走了好幾個月,就去了洛陽,在洛陽做了一年的買賣,掙足了錢,跟一個漢族朋友去了北京……直到今年夏天,我才又回到哈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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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遠歸人(2)
“你老是漢族朋友、漢族朋友,哪有那麼多漢族人?”父親好奇地問道。
伊瑪木說:“那邊都是漢族人,可多了!那邊的天地大得很啊,根本就沒邊沒界,一輩子你也走不完!”
母親心疼地嘆道:“去了那麼多地方,可受累了!你整天在外面跑,有水喝不?碰到了沙漠戈壁咋辦哪?”
伊瑪木苦笑著:“我的阿娜耶,那邊可不像咱們這邊,水多得很啊,到處都是大江大河,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