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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說:“發工資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可我卻怕拿到工資,當然也僅限於十八塊五,我真不知我將怎樣安排那菲薄的工資?這也許和我三年的臨時工有關,以前從來也沒有拿過這麼低的工資。於是,幾乎逢人便問:“你去那個廠學徒了沒有?”“學了,怎麼會不學呢。”只有大娃子不同:“我沒學,我一去就四十多塊!”大娃子是國營廠,當然不同了,而其他的人也並非煉膠,看來有必要再去把韓師問問。那天離開煉膠車間時他說,“我姓韓,來了就管叫我韓師,有啥事也只管來問。”但是他知道的卻很有限。大全聽了這話甚至說,“聽他的口氣,好象咱已經分到這兒了。”而現在,是確確實實地分到這裡了,但是韓師卻沒有在,聽說又倒成了夜班。不過問他也沒有用,他不早就說過不清楚嗎?看來,我已經讓這件事情搞傻了!
按說已經分了,就該去上班,可是那五個卻在鬧。現在的情況是,瘸子瘸得不太誇張了,可他們卻把病情誇大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有兩個甚至找了廠長。“廠長,我不能去煉膠車間。為啥呢,我從小得了一種病,不能聞異味,一聞就頭昏眼花,不要說幹活了,連站都站不穩。”“廠長,我也一樣,不能聞橡膠味,一聞我就想吐。還是給我們換個車間吧,什麼車間都行。”“據我所知,你們兩個的病都不嚴重,一個是輕度的關節炎,一個是什麼性功能方面的病——真不知這樣的病怎麼也能免下?把你們分到煉膠車間是黨組會做出的決定。現在,你們說不能聞橡膠味,要求重新分配,這可能嗎?再說,橡膠廠怎麼能沒有橡膠味呢?如果把你們分到化工廠,你們怎麼辦?”“但是煉膠車間那橡膠味也太大了。”“不還有人在哪兒幹嗎,那個常友新不是已經去報到了嗎?他的病按說比你們要嚴重得多,你們知道他得的什麼病嗎?對,就是〈〈狂人日記〉〉上那個狂人的病!他都能去,你們為什麼就不能去呢?”
一個說:“他有神經病,我們沒有。”一個卻說:“過兩天他也會來找你的。”我聽說後非常氣憤,同時也不明白:我找廠長幹什麼?我現在只等著上班,只等著拿熟練工的工資了!
但是報到後韓師卻破例地放了我三天假。“韓師,怎麼一來就放假呢?”“回去歇夠了再幹!”想想也是,就要全身脫guang來這裡上班了,是得有個適應的過程。“但是……”“讓你回去歇就回去歇,甭問那麼多。”於是,我就和女兒呆了三天。女兒已經蹣跚學步了,總是要拉著我的手帶她到戶外去走。她才剛剛過我的膝蓋,我總是要彎下腰和她保持一個同等的高度——那滋味可真不好受,還不如煉膠呢!煉膠,廠裡給我發二級工的工資,在這裡沒有人給我發,我還得給她花。但是截止現在,我也不知道工資是多少。那天分了工種卻沒有說工資,緊接著就是那五個不停地鬧。因而不管是廠裡還是他們,工資似乎都不是主要的,而我在這個時候問工資也似乎真有點神經病的意味。曉梅說:“你還是應該問問韓師,他咋會不知道呢。”
三天假滿我來到廠裡。“工資?我只管帶著你煉膠,發多錢工資是廠裡的事!”但是他又給我放了三天假:“你一回就歇美,歇美了來了好好幹。”但是須知,我閒則精神苦悶呀!在辦公樓下面碰到了大全他們。“韓師咋又給我放了三天假?”誰知大全卻一拍手一跺腳:“好,韓師不要你了,好事情。哎呀,真沒想到,俺幾個都在這兒鬧呢,你不鬧,結果還比俺們都好。”“韓師咋會不要我呢?”“咋不會,一聽你那病,韓師不敢要了。”這也有可能,誰願要一個癔症患者呢?但是“歇美了來了好好幹!”管他呢,要也罷不要也罷,不要了我去別的車間,要了我就拿我的熟煉工工資。韓師說他一個月四十八塊五,我也絕不會少!但是韓師說和他的年齡差不多,韓師今年五十了,我才二十歲,那麼就是十八塊五了?我陡地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曉梅說:“你就去問問勞資組又怎麼了?”但是那五個還在那兒鬧,我去問顯然不協調。最後我決定問一下舅舅——我向來把舅舅當作百科全書。“按說,是不需要學徒的,煉膠有什麼學的呢,不就往裡面摻碳粉嗎?但是區辦廠就說不來了,會有一些土政策。”“政策怎麼還分土洋呢?”“政策當然分土洋了。咱國家前幾年的經濟政策都是從蘇聯照搬的,這幾年咱國家根據國情制定了一些經濟政策,相對蘇聯的政策來說,咱們的政策就是土政策。你們廠根據廠情制定的一些政策,相對國營大廠來說也是土政策。”哎呀,舅舅又給我上了一堂生動的經濟學課!真想不到,規矩還有土洋之分!但是照舅舅這麼一說,伸縮性可就大了,可以按熟練工,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