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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怎麼會鑽到公雞的腦子裡去呢?真是匪夷所思!“你是聽誰說的,不會是你哥吧?”“我聽俺媽說的。俺媽書看得不多,老戲可看得不少,你不信了回去問你奶。”。
奶奶竟然贊同這種說法,並說:“吃雞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於是我就對那隻家養的公雞注意起來,總覺得它的腦子裡有個秦檜。它似乎也看出我不懷好意,瞪著驚恐的眼,發出膽怯的叫聲。但是吃雞必須等到過年,因而那個懸念也得等到過年。
我仍然每天去小人書攤子,試圖從那裡尋求合理的答案。希望落空後,便問擺攤的老人:“《說岳全傳》還應該有續集吧,這上面怎麼沒有說到秦檜的結局呢?”“《說岳全傳》就那些,你都看過了。沒有說到就沒有說到,我也不清楚。”稍停一會兒,他磕了磕煙鍋說道:“我家裡有一本《說岳全傳》的大書,那上面可能說到了秦檜的下場,你想看的話,我可以借給你。”當然想看了,但是租金……“你要看就給五毛錢吧,我這書也來的不容易。”我摸了摸兜裡的錢還夠,老頭就把書拿來了。
竟然是一本無頭無尾的“牛肉卷子”!這樣的書還要五毛錢,不過這裡面興許說到了秦檜的下場?“三毛錢吧,五毛錢太貴了。”“書是爛了點兒,但是還能看。你就給四毛錢吧,再不能少了!在這兒看不完,你還可以拿回家看。”我答應了下來,但書中仍然沒有說到秦檜的結局,儘管在岳飛被害後又杜撰了不少情節。“這上面還是沒有說到秦檜是咋死的呀?”“不是沒頭沒尾嗎,後面肯定說到了。”老頭吧嗒著旱菸說:“就這書現在還搞不到呢,這還是前二年,我從收破爛那裡買到的。”也怪不得他,這樣的書喜子還在找呢。
喜子真的搞了一本《說岳全傳》,比老頭的那本還破,但他卻如獲至寶:“這書你看過沒有?這上面說到了秦檜是咋死的。”我不屑地說:“秦檜壓根兒就沒死,你看去吧!”他看完後也說:“秦檜就是沒死。”。也就從這一天起,我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觀點:秦檜是不可能死的,死的只能是岳飛!這不僅是小人書給我的啟迪,也是我從現實生活得出的結論。至於秦檜最後是不是鑽到公雞的腦子裡去了,無論是《說岳全傳》的字書還是小人書,都沒有涉及這個問題。由此看來,那也不過是一個美好的企盼而已!
整個暑假都在小人書攤上度過了。我喜歡這種圖文並茂的書籍,它為我展示了豐富的外部世界,而我的內心世界也發生了深刻的變化!
開學的前一天,我看了高爾基的《童年》《在人間》和《我的大學》,我覺得我的身世和高爾基十分相似:高爾基幼年喪父,寄寓在外祖父家。我的父母雖然健在,但他們也把我扔給了奶奶。奶奶對我,也象高爾基的外祖母對待高爾基一樣,百般呵護,視如己出,而我的童年也是在一個動亂而又苦難的歲月中度過的。
開學後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曹老師。“這沒有可比性,”他說:“高爾基生在一個沙皇專制的年代,而你,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你是幸福的。”我是幸福的?我是幸福的!我反覆叨唸著這句話,把我十五年的人生做了一個細細的回顧:也許有那麼一個階段我是幸福的,但它短暫得就象夜空的流星,晨光下的露珠,我還沒有體會到它的滋味時,它卻給我以完全相反的面孔。醜惡和善良,苦難與幸福,在我有限的人生裡似乎太不成比例了!
但是,人人仍然說我是幸福的,小舅從農村回來,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說他一年到頭就是勞動,說他已經完全變成了農民!奶奶望著他清癯的面孔對我說:“你到院子裡去,把那隻公雞捉住。”看來就要解開那個鬱結在心頭的疑團了!我來到院子,公雞看見我就象看到了災星,膽怯地回頭望著,輕輕地移動著腳步,還發出一種無助的叫聲。我突然湧上一陣不忍,但是奶奶喊:“公雞還沒有捉住呢?”我再次彎下腰向它走去,可是公雞卻一躍而起,“咯咯”叫著飛進了我的懷裡!
公雞被我捉住,又被我親手殺掉,可是煮它的鍋裡卻不見一絲油星,它也象小舅一樣的乾瘦!但是小舅卻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吃還一邊說:“城裡的生活就是比農村好,農村一年到頭也見不上個葷腥。”末了,他留給我一個雞頭和兩隻雞爪。我將雞頭剖開了,果然有一個相公,戴著宰相的帽子,反揹著手跪在那裡,一副謝罪的樣子,這無疑是秦檜——他真的鑽到公雞的腦殼裡去了!
小舅吃完雞,就坐在奶奶床前,和奶奶嘮起嗑來。說是嘮嗑,實際是給奶奶上課,總是他說得多,奶奶只有聽的份。“媽,現在這人際關係難處得很。你就拿俺隊上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