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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樣,管用不?”“不要再說你過去那些事情了,說說咱們到了鄭州怎麼辦?”“到了鄭州就坐汽車回俺老家,還有什麼說的呢。”“還要坐汽車,我的肚子現在都餓了。”天財說:“睡吧,一睡著就不餓了。”但是真正餓了也睡不著,況且又這麼冷。列車呼嘯著往前奔,似乎正在向北極奔去,於是我又鑽到坐位下面去了。也不知天財和勐子睡著了沒有,我倒是睡了一覺,而且也沒有再做夢。
醒來的時候肚子奇餓,就好像有人在裡面吹號。聽天財說,廣播響了就開飯了,於是就洗耳靜聽著廣播。廣播不響,肚子卻老響,與廣播形式了對照。我鑽出座位望了望那個盒子,它靜靜地在車廂盡頭掛著,似乎在嘲弄著我。勐子也走進車廂向它望了望,可它就是不響!實際天也沒有大亮,只是有點黛色,可是座位上的人卻紛紛拿出東西吃,這無疑進一步挑逗著我的食慾——我確信,在此之前我並沒有到這種程度。雖然餓,也是朦朦朧朧的、隱隱約約的,而且始終有一種自尊在羈絆著。現在呢,那自尊的堤岸早已被飢餓的潮水沖垮了!我整個人似乎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了一副軀殼,一個飢餓的軀殼!我趴在座位下面看著上面的人吃東西,聽著那類似世界末日的咀嚼聲,我的胃一陣陣痙攣,我整個人都墜入到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頭頂那個小孩悠閒地晃著腳,看這雙腳,和我的年齡也差不多,但是他卻在吃著東西,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音。他在吃什麼呢,蘋果還是梨?即就是一個胡羅卜,扔下來也可以呀,可是卻只有這雙腳!它在我的面前像鐘擺似地晃著,由此可想他現在的感受。他好像又喝了點水,一陣“咕嘟”的聲音,我的嘴裡也一陣聲音,但無疑是口水!不對,吃蘋果喝什麼水呢?一定是牛奶,於是我嘴裡的聲音更加響了!
一個蘋果的殘骸出現在面前,我像貓抓老鼠似地抓住了它,又像老鼠似地啃起了它。“媽,下面好像有個老鼠呢。”“火車上不會有老鼠。你還吃不吃?把這點牛奶喝了,要不再吃塊蛋糕?”於是,有一陣“咕嘟”的聲音,接著,是一陣比較柔軟的聲音,是粘合物在嘴裡攪拌的聲音。而我那種咔嚓的聲音並沒有發多久——最後是一種苦澀的味道。
“你剩下這麼點兒讓誰吃呢?來,把它吃完吧。”“我吃不下了!老讓我吃,我快撐死了!”“那剩這麼點怎麼辦?”“給下面的老鼠吃吧。”於是,我就等待著,甚至伸出雙手接著,儘管是嗟來之食,也不要讓它汙染了,可是上面始終沒有動靜,也不知那塊蛋糕最後被誰吃了?
沒有等來蛋糕,卻等來了一片轟鳴。我第一次發現,飢餓除了給胃部帶來一種難以遏制的痙攣外,給頭部也可以造成一種感覺——一陣眩暈包裹了我。與此同時,那片轟鳴卻更加嘈雜了!確切地說,是一片咀嚼的聲音,彷彿一萬隻老鼠在啃噬著東西,各種各樣的東西:麵包、牛奶,餅乾、雞蛋,甚至還有燒雞,總歸天冷,他們需要補充熱量,而我呢,只是要把那股潮水遏制住!一支燒雞腿似乎被啃斷了,一陣猛烈的吮吸聲,於是那股潮水,又在我心底泛起一陣波瀾——一陣翻江倒海的痛楚!現在,列車的每一下晃動都能夠攪起那股禍水——那實在是一股禍水!我的頭深深地埋在下面,兩隻手緊緊地抓著:我俱怕一切的響動,我憎恨所有的聲音!最後,那片轟鳴竟轉化成了一種交響樂,在我的耳畔迴盪:“東方紅,太陽昇,中國出了個*。他為人民謀幸福呼嗨喲,他是人民大救星……”廣播終於響了,該去找天財了,天財現在就是我的大救星!但是車廂口卻出現了一個人,穿著鐵路制服、拿著《毛主席語錄》:“革命的同志們,全體起立,讓我們懷著無限敬仰的心情向毛主席做早請示:敬祝我們心中最紅最紅的紅太陽,我們偉大的領袖毛主席,萬壽無疆、萬壽無疆、萬壽無疆!敬祝毛主席的親密戰友,林副主席,身體健康,永遠健康,永遠健康!坐下。”按說,這個“早請示”還是做得挺精煉的:“早請示”一般都是四個偉大,它卻只有一個,然而我卻象等待了一個上午似的。況且“早請示”做完後,遲遲也不見那個我渴望的聲音,但是天財總歸要去找的。
“廣播還沒有響呀?”“響了,”猛子說:“就是還沒有讓吃飯。”天財扭頭看了他一眼,雖然沒有說,那意思我卻明白:就是讓吃飯,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你盼月亮盼星星地盼著它響,還不是盼著人向你施捨?而施捨的物件卻圈定在天財的身上!“天財,你一會兒一定要要下飯呢!”勐子說:“要是要不下,我可就……”“要下要不下還很難說呢,我又不是要飯的。”“天財,我算是上你的當了!”勐子大喊起來:“你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