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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輝問:“可你一開始並不承認是報復放火,這又是為什麼?”
查鐵柱答�:“我那是心存幻想,妄想欺騙政府,逃避殺頭的責任。”
高文輝問:“那麼,怎麼這麼快又想通了?又承認了?是什麼原因呢?”
查鐵柱答:“�我沒想到會燒死這麼多人,我覺得罪該萬死,就承認了。”
高文輝看著卷宗:“好,那我們就來說說你故意放火的過程:根據你本人八月二十二日的供述,大富豪娛樂城三樓倉庫發現的汽油是你故意潑灑的,是不是?”
查鐵柱木然答道:“是,是,這不關周培成的事,是我的事,我灑了一瓶汽油。我算好了,電焊火流落到汽油上,火一下子就會燒起來,沒個救的!”
高文輝問:“汽油是裝在什麼容器裡的?你又灑在了什麼地方?”
查鐵柱一時答不上來了:“這……這我記不太清了……”
高文輝審視著卷宗裡的有關證據材料,頭都沒抬:“好好想想!”
查鐵柱目光茫然:“可能是個鹽水瓶吧?我好像都灑在管道下口了……”
這明顯不對,現場調查情況證明:查鐵柱焊接的管道下口並不存在汽油燃燒殘留物,殘留物是在最裡面的一堵牆後發現的,裝汽油的也不是鹽水瓶,而是一個1000CC的小塑膠桶,技術部門的分析表明,汽油是在火勢蔓延後才引燃的,消防支隊救火人員也提供了旁證,這麼看來,查鐵柱十有八九是說了假話,編不圓了。
高文輝盯了上來:“查鐵柱,你說的容器不對,想好了再說!”
查鐵柱立即改了口:“那……那就是鐵桶,小鐵桶……”
高文輝敲了敲桌子:“再想想,再想想!”
查鐵柱再次改了口:“要不就是醬油瓶,對不對?”
葉子菁這時說話了,語氣中透著不可置疑的威嚴:“查鐵柱,我提醒你一下:法律對每一個公民都是公平的,你做過的事,是你的責任,你不承認也沒用!你沒做過的事,不是你的責任,你也不能往自己身上攬,一定要實事求是回答問題!”
高文輝又問了下去:“你把汽油灑到了焊介面的管道下面,是不是?”
查鐵柱連連點頭:“是,是,我說了,這樣火著起來就……就沒救了!”
高文輝問:“那你是怎麼進的倉庫?又是怎麼把汽油灑上去的?”
查鐵柱喃喃著:“就……就是從走道窗子爬……爬進去的嘛……”
高文輝冷冷道:“查鐵柱,你本事不小啊?從走道的窗子到管道下面隔著十三米,到處堆的都是東西,寸步難行,你竟然能把汽油灑到管道下面?老實說!”
查鐵柱實在編不下去了,先是默默流淚,繼而絕望地號啕大哭起來:“你……你們別問了,都別問了!我不知道,我……我啥都不知道!我……我就是不想活了,一次燒死了這麼多人,我該給他……他們抵命啊!我老婆比我明白啊,先……先走了,你……你們說,我……�我家裡這種樣子,活著還有啥……啥勁呀……”
葉子菁、高文輝和參加訊問的兩個公安人員全怔住了。
高文輝趁熱打鐵,一口氣追了下去:“查鐵柱,你不要哭了,我問你:你怎麼知道你老婆走了?是透過什麼渠道知道的?什麼人告訴你的?”
兩個公安局的同志一下子緊張了,其中一個也急切地跟著問:“查鐵柱,這個問題你必須說清楚!今天市檢察院的領導在場,你不必怕,是誰你就說誰!”
查鐵柱搖了搖頭:“這有啥好說的?人家告訴我也是好心。”
葉子菁和氣地說:“那你就把這個好心人說出來嘛!”
查鐵柱這才說了:“是看守所的小趙,他老家就在我們南二礦……�”
找到看守小趙一問,事情全清楚了:查鐵柱沒說假話,他老婆自殺的情況確是小趙傳過來的。據那位小趙說,因為過去就認識,查鐵柱一家又這麼可憐,就忍不住把情況告訴查鐵柱了,為此被中隊長訓了一通,後來也不讓他看押查鐵柱了。
案情因此突變,面對高文輝和起訴處其他檢察官,查鐵柱推翻了關於放火的供述,實事求是地回到了八月十三日夜供認的違章作業,不慎失火的事實基礎上……
更沒想到的是,幾乎是與此同時,周培成那邊也取得了重大突破。
周培成被捕後,周培成的老婆湯美麗三天兩頭跑檢察院,跑公安局,見了誰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像祥林嫂似的,翻來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