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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恭到底變了什麼政治戲法?竟然扳不倒?陳漢傑的回答很含蓄:誰要扳倒王長恭同志啊?一個人倒臺都是自己倒的!
一直到這時候,王長恭還沒有倒臺的跡象——非但沒有倒臺的跡象,威望反倒空前提高了,在一部分幹部嘴裡竟然成了大救星。人們添油加醋傳說著王長恭保護幹部的離奇故事,說要是沒有王長恭的保護,還不知要處理多少幹部呢!對周秀麗的庇護,不但沒有成為人們針砭王長恭的口實,反而映襯了王長恭的有情有義。
這期間,陳漢傑和唐朝陽不斷打電話來,找葉子菁和檢察院瞭解情況。葉子菁知道陳漢傑和唐朝陽要了解的是什麼情況,但是,沒有,她這邊的確一點情況也沒有。周秀麗的缺口始終打不開,黑名單上的受賄幹部也沒涉及到王長恭。其實,就算有這類情況,她也不能無原則地提供給他們,她在感情上同情他們,支援他們的正義立場是一回事,按法律規定的程式辦案是另一回事。執法者不能有私情,法律不容許報復,不管這個人是王長恭還是李長恭。因而,每每接到唐朝陽和陳漢傑這類電話,葉子菁總提醒自己保持理智和清醒,告誡自己不能感情用事,要求自己回到當初對查鐵柱的審視狀態中去,在對王長恭進行法律審視的時候,力求客觀。
以往的經驗全用不上了,葉子菁甚至也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了:難道王長恭真是一個既有原則,又有情有義的人嗎?王長恭在和周秀麗的交往過程中就沒有利用手上的職權為周秀麗或者他自己牟取過私利嗎?就沒批過任何條子嗎?如果真是這樣,如果王長恭和周秀麗多年以來只是個人感情的交往,如果王長恭對周秀麗在經濟上要求很嚴格,周秀麗又怎麼敢收蘇阿福三十萬元賄賂,闖下這場彌天大禍呢?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讓葉子菁沒想到的是,事情的發展頗具戲劇性:儘管周秀麗這邊死不開口,沒讓王長恭栽在她手上,蘇阿福那邊倒意外提供了重要線索!
蘇阿福求生慾望很強烈,上訴被駁回後仍不死心,在即將執行死刑前一個小時,突然說自己還有問題沒交代完,要求繼續交代,死刑因此終止,沒能如期執行。在暫緩執行的這段日子裡,蘇阿福並沒交代出什麼新的重大犯罪事實,只不過又多活了十八天罷了。上個星期,最高人民法院新的死刑執行命令又下達了,鑑於上次的教訓,最高人民檢察院有關負責同志專門打了個電話過來,要求長山檢察院把工作做到家,在死刑執行前務必讓蘇阿福把要說的話都說完,絕不能再出意外了。
蘇阿福對王長恭的這個關鍵舉報,就是在死刑執行前二十四小時發生的。蘇阿福的最後二十四小時是由起訴處年輕公訴員劉平華陪著一起度過的。劉平華具體分工負責蘇阿福的案子,和蘇阿福打了兩個多月交道,對蘇阿福的心態十分了解。劉平華在死囚牢裡最後做蘇阿福的工作,要蘇阿福認罪服法,不要再節外生枝了。蘇阿福偏又節外生枝,提出要最後見葉子菁一面,說是又想起了一條重要線索,要和葉子菁當面談。劉平華沒想到這個舉報會涉及王長恭,要蘇阿福和他說。蘇阿福不幹,耍賴說,要麼請葉子菁過來,要麼他明天到刑場上再提出舉報。
在這種情況下,葉子菁只好趕到死囚牢見了蘇阿福,去時根本沒抱什麼希望:在暫緩執行死刑的十八天裡,此人並沒有交代出什麼了不得的新東西,怎麼這時候又要交代了?葉子菁最初和劉平華的判斷一樣,認為蘇阿福不過是耍賴而已。
因此,一到死囚牢,葉子菁就和言悅色地做蘇阿福的工作說:“蘇阿福,你犯了什麼罪你知道,我們的起訴書和法院的判決書上寫得清清楚楚:槍殺計程車司機,圖謀爆炸加油站是嚴重的暴力犯罪;大肆行賄,行賄的後果極其嚴重,造成了一百五十六人死亡,你說你還耍什麼賴呢?周秀麗受賄三十萬不也判了死刑嗎?”
蘇阿福這才知道周秀麗也判了死刑,不免有些吃驚,愣了好半天才說:“怎麼,葉檢,你……你這抗訴還就成功了?還……還真辦了周秀麗一個死罪?啊?”
葉子菁點了點頭:“蘇阿福,我說話是算數的,當初對你的許諾全做到了!包括周秀麗在內,沒一個犯罪分子從我手裡溜掉!所以,你也不要心存幻想了!”
蘇阿福不說自己的事了,喃喃道:“王長恭省長到底沒保下週秀麗啊?”
葉子菁審視著蘇阿福說:“王長恭副省長也得在法律範圍內活動嘛,我們中國是個法制的國家,任何人都沒有超越法律的特權嘛!”
蘇阿福戴著腳鐐手銬,低頭坐在床沿上呆呆聽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葉子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