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亂象:都市的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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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吼，感覺要快要把楊濤給吃了一樣，那嗓門高兒的，如果帕瓦羅蒂先生還在世聽了都得汗顏，要不是客戶還在等著他，楊濤這頓罵不挨一兩個小時是肯定不會完的。最後的結果是盛怒之下的尤大眼拂袖而去，“肇事者”們個個笑盈盈地跟著尤大眼去應酬客戶，一幫看夠了戲在心裡大呼過癮的看客們面無表情地伸著懶腰下車，倒黴蛋兒楊濤則負責自掏腰包帶傻大姐找地兒買衣服，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事兒肯定沒完，好戲一定還在後頭。

在無數人期待的目光中，尤大眼和那些尊貴的客人終於決定打道回府，眾人紛紛拿出手機跟家人朋友報告最新訊息，那感覺就像過年一樣。返程的路上沒再出什麼波折，大部分人都歸心似箭，沒心情再生什麼事端，只有換了身行頭的傻大姐還一直怒視著車裡的每一個人，怒視著那些打她的人，看她笑話的人。其實本來她是不打算再坐這輛跟冰窖一樣的公交車的，但是遺憾的是A6裡沒她的地兒，如果她能有公關部那撥美女的窈窕身姿沒準兒還有點戲，只可惜無論是相貌還是身材都欠佳，除了招尤大眼待見之外，A6裡的客人沒人待見她。

車一進北京市區大家就開始蠢蠢欲動了，為了避免回到公司開會或者加班，基本上所有人都覺得寧肯在中途下車花錢打車回家也不能冒險回公司，所以當車剛駛到三環上的時候，一票人就不斷地叮囑司機找地兒停車，晚一分鐘都怕尤大眼有新的通知傳來。雨曼和喬西也跟著大隊人馬在三環上的一個公交站邊兒上下了車，然後便分手各自回家了，因為心裡都明白未上演的一出好戲尚在醞釀之中，都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家睡覺休息，也許一覺醒來，要面對的就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在剩下的元旦假期裡，雨曼所有的時間差不多都縮在被窩裡睡覺，連吃飯都沒離開那張床，捧著熱氣騰騰的泡麵連湯帶水地吃了個精光之後就又繼續鑽回被窩裡睡覺了，主要原因也是小屋實在太冷，除了被窩裡還能捂出點熱乎氣兒其它地方還真不行。雨曼覺得北京的冬天似乎一年比一年冷，自己的耐受力似乎也一年比一年差，不知道真的是冬天越來越冷了呢還是年紀越來越大禁不起凍了，總之現在雨曼最怕過的就是冬天。一到這種時候雨曼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念父母，想念家裡的那張小床，好像以前在家的時候冬天再冷也不覺得冷，也許是因為有爸爸媽媽在身邊的緣故。雨曼蜷在床上考慮著這個春節是否要回家的問題，儘管一想到著名的春運她就一個頭兩個大，但是她真的已經太久沒有回家，她真的應該回去看看久別的父母了。一想到家雨曼就覺得自己小時候好傻，總想著長大長大，長大了就不用做作業不用考試不用應付老師還可以隨便看電視出去玩，但是現在長大了才知道，原來能夠天天對著書本作業是那麼單純那麼自在，原來長大了也不見得就可以隨便看電視隨便出去玩，反而要應付更多的人更多的事，跟爾虞我詐的這個社會比起來，逝去的年少時光才真的是一種簡單卻永恆的快樂。

在陷入對年少時光無限追憶的時候雨曼又不知不覺睡著了，朦朦朧朧地聽見了手機發出的響聲，極不情願地伸出手把手機拿到耳邊，然後便接到公司的緊急通知，4號早上七點之前趕到公司集合，七點鐘準時開會，遲到者按自動離職處理。自動離職，又是TMD自動離職，雨曼發現現在尤大眼就沒點別的招，動不動就拿自動離職說事兒，就跟公司是他們家開的一樣，要不是這年頭在哪兒混口飯吃都不容易，雨曼真想當面問問尤大眼這自動離職是他親爹啊還是他親祖宗啊，離了這幾個字好像就不會說話了，要不就是新華字典裡他就認識這四個字，除了這幾個字讓他說別的也說不出來。對著天花板雨曼惡狠狠地把尤大眼好幾個大爺都問候了一遍，罵完之後才發現貌似自己最近好像變得越來越暴躁，越來越愛罵人，以前極少說髒話的她現在也變得越來越惡俗了。雨曼一邊感嘆著社會對自己的改造能力，一邊把手機的鬧鐘由每天的六點改到五點，這時喬西的電話打了進來，都已接到通知的兩個人在電話裡一通暢想明天的會議內容：傻大姐再講一次事發經過，尤大眼再吹鬍子瞪眼暴怒一陣，美女團裝傻充愣死不認帳，楊濤愁眉苦臉地被罵個半死然後再進行深刻的自我批評，所有有可能發生的劇情雨曼和喬西都提前給編排好了，兩個人嘻嘻哈哈地暢想了半天，雨曼便掛上電話繼續睡覺，為了看第二天的好戲，保證充足的睡眠是必須的。

第十章（4）

第二天早上五點，雨曼準時從她無限眷戀的被窩裡爬了出來，手忙腳亂地洗漱完畢之後就趕緊出了家門，天氣預報報了好幾天的雪總算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