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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三七二十一先離開這地方,林紛一直打我手機,我沒有接,我的耳邊彷彿是靜音的,我聽不見任何聲響,大半夜打著遠光燈,路上好像也只有我一個人。
我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哭,眼淚就這麼不經意間掛了一臉,反正四下沒人,我放聲大哭也無所謂,但是我哭不出來,大聲哭喊的感覺我還十幾歲的時候就忘了,那時候還想著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我傷心了呢,到頭來是我那會兒還不懂事。
大過年的,喜氣洋洋的,多的是人在笑,只有我在哭。
轉了個彎,還有兩條街就回家的時候,從對面開了一輛車突然變了車道,我急打方向盤卻已經來不及了,車子撞了路牙整個被掀翻,巨大的衝擊伴隨著失重的天旋地轉,一連串的碰撞聲幾乎把我的腦殼都炸開了。眼前一片紅光閃過去,彷彿那是生命的終點。
我的母親是自殺的,抑鬱症,重度抑鬱症,那天臨走,我去學小提琴課,是她舊時相識的朋友教我。送到門口,公車在不遠的地方,她把卡放進我手裡問我:“路都記得吧?”她每次都會這麼問,我每次都會說你放心我記得。
然後她在一幢廢棄大樓頂上跳下去了,她那年輕的,連三十歲都沒有的生命走到了盡頭,就像蝴蝶一樣輕,動了動翅膀那般微不足道。
警察蹲在我邊上,一手摟著我肩膀,我就傻站著,他跟我說母親去了一個有上帝的地方了我問她會幸福嗎,那個中年男人跟我說她會,因為這個,我記得我沒哭。母親老是對我說不要哭,喊著我的英文名說不哭不哭,孩子,不哭,哭了的人就不幸福。
可是媽媽呀,你錯了啊,只有不幸福的人,才哭得傷心啊,幸福的人連眼淚都是幸福的,你的孩子想要的和你一樣,我們都從家裡走出來,走得遠遠的,只為來到一個人的身邊,可我們都忘了回家的路。
死亡並不恐怖,相較之下愛情要痛苦多了,活著一天就折磨你一天,但是死亡呢?它甚至都不來不及疼。
這天晚上是跨年夜,原本熱熱鬧鬧張燈結綵的跨年夜。
作者有話要說:
第20章 “再活一遍”這種事
我不知道別人在說一生一輩子這種詞的時候是怎麼看待它們的,都沒活明白就說這一生怎樣怎樣的廢話。誰都年輕過,可誰老過?都還活著,誰知道死是怎麼回事?
我在醫院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身體彷彿都不是我的,沒有任何感覺,我看著天花板,視線非常清晰,我甚至能看見房間牆壁粉刷之後沒有塗勻的地方,原本的顏色微微泛黃。一切都是新的,我意識我還活著,就只想到這個,其他都和我沒有關係,到頭來腦袋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感覺慢慢地復甦,我感到頭疼,哼哼了一聲,發現就連發出聲音鼻腔裡面都乾裂的生疼。
“自舟……?”一個聲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腦子裡轉了一會知道是誰了,想要轉過頭,可是身體不怎麼聽話。
我看見他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他睜大眼睛盯著我,眼圈是黑的,臉色發白,頭髮也沒打理,可他是蕭然沒錯。他確定我是醒過來了趕緊衝出去喊醫生護士。
當時我是沒有反應的,就覺得魂兒還沒回來,一聲也沒吭,什麼想法都沒有,就像誕下的嬰兒一般無知,可也沒有那麼好奇。我平靜的要命,就像偷來了半條命,還在考慮究竟東西是自己的還是應該還回去。
檢查完畢後烏拉拉進來好些人,堃叔,林紛,劉姨,還有嚴誠和他媳婦。我眼神掃過他們,林紛給我倒來一杯水,我腦袋上一圈紗布,醫生說盡量不要動,我都不知道這個樣子有多久了,藉著吸管喝了一口水,快要乾涸的嗓子眼終於有了點活過來的感覺。
“幾號了?”我問。
嚴誠趕緊說:“今兒都初八了,程總你別擔心,公司那邊都很順利,大小事都有人管著……”他沒說完林紛就插進來:“現在你什麼事都不用管,安心養傷吧啊。”幾個人先後嘰嘰喳喳說了些什麼,我腦袋疼起來也無暇管他們了,其實他們只管說,我聽不進去,思維好像轉不起來了,我看向林紛,再往門的方向看了看,她明白我的意思,好說歹說把幾個人先勸離了房間讓我靜一靜,我閉上眼假裝休息。
大概幾分鐘後,蕭然從外面進來了,他走近我,在床邊坐下,我閉著眼睛說:“真是你?”他嗯了一聲,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怪涼的,我想回握,但是用不上力氣。
他在這,能證明好多東西,有些我明白,有些感覺的出來。
“哈……”我哼笑出來,“我要是……沒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