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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東西都清在了二樓,不大,多得是陳舊的木架子,以前母親在視窗種了花花草草,我曾一度想效仿,無奈養啥死啥最後花盆都扔了。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房子,鎖上了二樓的門。我在這裡上了近六年的學,人生最初那幾年也是在這裡過的,母親去世以後這裡怎麼看怎麼冷清,但好歹是自己的東西,有感情,我不在也絕不對外租。
一樓的商鋪現在是一家照相館,一個四五十歲的黑人叔叔在經營。他偶爾會玩玩樂器,我偶爾也會下樓和他聊聊天,攝影的興趣也是這麼來的。
回國之後老妹正為考學傷腦筋,再有一年她就要高考了這時候家裡盯得緊是一點也不能鬆懈的。那天她在街邊小店打電話給我,張嘴就哭,我趕緊趕去她學校,她就在馬路對面站著,一問才知道英語考砸了。“多少分?”我小心翼翼地問。“八十九。”她紅著眼圈回答。
我怒了:“差一點嘛,九十也不算差!”她看上去更難過了:“滿分一百五。”我立馬沒聲了,這是沒及格啊,我那會兒都是一百分制,現在都成一百五了。妹妹平時成績不錯,誰都有失誤的時候,就是分數不好看不知道過不過的了我爸和黃姨那一關。
比起分數差了傷心,她更怕家裡人罵她。
要是沒工作我還能幫她補習功課,現在也只能商量著幫她找個家教什麼的。
老妹也知道我和家裡人關係不好,最後還是壯著膽子自己回家,我在心裡嘆了口氣,雖然我名字寫在那個戶口本上可我不想見黃琪科,不想見黃姨,更不想見我爸。
除了工作,我基本不會再私底下和我爸說什麼廢話,小時候最尷尬的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卻像一群陌生人拼桌,那氣氛分分鐘讓我想逃命。
說來也巧當時給老妹請的家教就是蕭然他表姐,外語學院的高材生,老妹平時住校週末回家——其實家裡平時也沒人。我租的房子離她學校近,我平時應酬回家也晚,配了鑰匙之後妹妹都在我家上課。
第二次來上課的時候,我正巧加了班沒吃飯,趕回去的時候老師剛下課,我發現樓底下站那人我眼熟,清瘦的身材,比我矮一個頭。“是你?”我走過去,他看見了我衝我笑了起來,我走近了,腦子一直在轉他名字,好歹算是想起來了:“蕭然是吧?”他點點頭:“沒想到你住這,我還以為你在我學校附近呢。”“我不那麼說你會上我的車嗎?”我打趣著說道,正巧他表姐下樓了,驚訝了一下我們認識。原來蕭然是特地來接他姐。
“我都說了不用送,可他就是不放心。”他表姐姓王叫王琳,這會顯得特別不好意思,我想了想說:“確實,九點鐘了都,一個女孩子確實不好晚上走夜路。”她一聽,緊張了,趕緊說沒事,生怕我辭了她丟了工作,蕭然那邊挺有架勢地說:“有我在,沒事。”
後來晚上上課的時候我都和蕭然在樓下的小館子裡解決晚飯,有時候我吃過了,他是鐵定沒吃,我就陪著,反正沒什麼事,但他是說什麼也不肯讓我替他付賬的。開始他就在樓下等,推脫了幾次才肯上樓去等,倔得跟頭驢似的。要說我沒察覺到他喜歡盯著我看那我肯定是瞎,我只是沒往那方面想,他就比我妹大了一歲,生日月份大,比我小七八歲了,我就當弟弟看來著,畢竟我那唯一的不同父也不同母還偏偏塞一戶口本上的弟弟是個真混球。
我公寓是兩室兩廳,有時候請人到家裡坐坐,客廳比較大,老妹的書桌就擱在那,寬敞,有課的晚上我絕不在外頭呆太晚,要送妹妹回學校。有時候開車順道把蕭然和他姐送回去,他永遠是最後一個。他在後座上不說話,我就跟個專車司機似的,我這麼經不住沉默的人當然受不了了。
“哎,你說話。”我一邊開車一邊逗他。“說啥?”他睜著眼睛問我,我從後視鏡裡瞧他笑著說:“你老是看著我不說話,想啥?”他在座位上挪動了幾下回答道:“覺得你五官特立體,結構不錯。”噢,我都忘了他學畫畫的了。“那好啊,回頭給我畫張畫唄。”他在後頭笑了:“其實每個畫畫的都怕別人這麼說,哪有這麼隨便的。”
妹妹程佳怡的課上到高三就不上了,她要專心準備高考,而我的生意也順風順水的很多,日本那邊的代理我做的大了,一年到頭的廠家答謝會上我是坐在前邊的。生意上父親沒少教過我,大學那會我出過一次錯,下邊交給我的東西我只審了一遍,改過之後沒有再看就交了出去,後來出了問題,父親就說了一句話:“你沒看吧?”四個字跟個刀子似的扎得我渾身都難受,從那時起就有了強迫症,事無鉅細有計劃有行動,打死也不能出問題,尤其是在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