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那藍

第2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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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裡的路燈終於點亮了，各個住房的視窗陸續點燃了家的燈火。我看見杉杉終於站了起來，遲疑著左右望了望，好像很失落的樣子。她開始邁步走向小區的大門，看樣子是要準備返回了。正當我想要預備離開，不讓杉杉發現我就在不遠處時。卻發現杉杉忽然停住了腳步，眼神裡有極度的慌亂神色，她向後退了幾步，眼睛睜大，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她狠狠的抓著自己的衣角，呆呆的盯著她前方不遠處的距離。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一對夫婦向她的方向走了過去。男人手裡抱著一個小嬰兒，看起來也就只有一兩歲的樣子，女人手裡推著嬰兒車，半長的短髮在風中飛揚。因為背對著我的原因，所以並沒有看清楚那對夫婦的樣貌。

我又慌忙把眼神收了回來，轉而看向了仍呆在原地的杉杉。分明看到她的腳步有些慌亂，站在原地一點點的向後退著、退著……她抓住衣角的手好像還有點抖動，抓得那麼緊，彷彿要把衣角捏碎一般。她好像要轉過身，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男人放下手中的嬰兒，讓他在地上慢慢的走著，女人在嬰兒的背後護著他，不時還扶著他的肩膀和腰部。

嬰兒一步三搖的直朝杉杉的方向走過去，嘴裡還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最後他終於趴在了杉杉的腿上，抬起頭好奇的盯著杉杉看了老半天。杉杉沒有說一句話，依然緊張的手足無措著，她看了看彎著腰扶著嬰兒的女人，又看了看站在母子身旁不遠處的矮小男人。

女人終於抬起頭看了杉杉一眼，好像對她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抱起嬰兒等著身後的丈夫跟上來，兩個人又並排的朝向杉杉剛才注視的那棟居民樓裡走去。兩個人邊說邊笑，還逗著懷裡的嬰孩。杉杉的目光跟著他們，緊緊的追隨著。

然後，我發現她的淚瞬間傾盆而下，嘩啦啦的流滿了整張臉。她的肩膀開始抽動，哭得那麼傷心。終於，她蹲了下來，雙臂環繞著自己，她的肩膀仍然抽動著，一定還在哭吧？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飛速的從門衛身旁跑進了小區的大門內，不管他在身後怎樣聲嘶力竭的大喊：“站住，站住！”

我還是一路飛奔的跑到了杉杉的面前，然後也蹲了下來，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杉杉被我嚇了一跳，猛然間抬起自己的頭，看到面前是我後才放鬆了警惕。她的淚水不停的滴落著，抽泣著無法說出話來，她哀傷的看著我，好半天才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

“瀾瀾……瀾瀾……他，他認不出我了，他居然認不出我了……”

然後她猛的撲進我的懷裡，開始放肆的大聲哭泣，哭得聲嘶力竭，哭得我的心也跟著片片粉碎。

（六十六）

良久，我依然懷抱著杉杉，她的哭聲越來越小聲，終於隨著再次飄落的雨絲終止了。跟著她站起身，看著她仰望著夜空，眼睛哭得又紅又腫，臉頰上還有殘留的淚痕。風吹拂著她身後的長髮，一起一伏。她望著夜空好一會兒，才低下頭輕聲的似有若無的嘆息。

然後她看著我，紅紅的眼圈中還有一些淚：“瀾？陪我走走吧。”

我微微點頭，走過去攬過杉杉的腰，和她一起緩緩的走出了這片小區。一路上，我們彼此無話。雨越下越大了，細細密密的打在我們的身上和臉上。因為出來的匆忙，我忘記披一件外套出來，此時卻很想用它為杉杉遮雨。我邊走邊環顧四周，終於在路邊發現了一個小型超市，對杉杉輕聲說了兩個字“等我”，便拔腿向小超市跑去。好不容易在裡面找到了雨傘，結賬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褲兜裡只剩下一塊錢。無奈之下，我只能在超市附近的一個小報攤上買了兩份晚報，然後帶著它們飛奔回杉杉的身邊。

我把兩份報攤開，落在一起，再把雙手抬起將它們遮蓋在杉杉頭頂的上方。杉杉只是一直默默的望著我，分不清臉上的水究竟是淚還是雨。她勉強的對我笑了笑，然後雙手托住我的下巴，再輕輕為我擦拭著臉上的雨水，幽幽的說著：“小傻瓜。”

對她報以笑容，也說著：“抱歉，出來的時候沒帶什麼錢。”

杉杉拉著我的手，想讓我舉著報紙的手垂下來。但是我依然堅持，淡淡回了幾個字：“聊勝於無。”

杉杉悽酸的對我又笑了笑，然後我們又繼續行走在細密的雨中。沒過多久，杉杉帶我走上了一個過街天橋。我一直跟在她斜後方，手裡舉著報紙，繼續為杉杉擋住落在她頭上的雨水。走到了天橋的中心，杉杉停了下來，靠近天橋的欄杆，然後把兩隻手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