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那藍

第64部分 (第2/4頁)

每每到了那一刻，總是在心裡掠起一絲涼意。鄭華似乎一直在關注著我，即使我們相隔的距離並不算近，而且每次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都不算多，但那道目光像一隻冷箭，總在我毫無提防的前提下，冷冷的嚇我一跳。

我想起在小屋內，杉杉說起她姐姐時的欲語還休。真的只是因為婚禮上杉杉為我而“失態”才引起她的關注嗎？但為何杉杉的其他家人沒有頻繁的向我投來關切又充滿敵意的眼神呢？難道……鄭華真的知道我與杉杉的關係？

但無論我與杉杉將來會面對任何事，我都會義無反顧的陪杉杉走下去，哪怕前路是萬丈深淵也好，還是康莊大道也好……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令我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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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儀式終於在一片喧鬧聲中大致結束了，接下來是一對新人給賓客們敬酒的環節。在這之前，小輝一直沒有出現。直到杉杉和何傑馬上就要走到我們這桌時，小輝才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沒跟任何人說一句話，只是拎起了桌子上的五糧液，索性對著嘴猛喝了起來。本來我想站起身去阻止，卻被坐在一旁的孟芳榮制止了，她壓低了聲音，卻帶著非常不愉快且命令的口氣說了三個字：“不許去！”

我還是坐了下來，看著桌對面神色黯然的小輝說不出的難過。他的心情，我懂。但是他現在這樣落魄難過，假如讓何傑看到了豈不是徒增彼此的煩惱？既然答應了對方前來參加婚禮，即使佯裝不介意也好，至少不必加重對方心中的愧疚吧……小輝此刻的表現，到顯得有些孩子氣，像是故意讓何傑知道，他心裡是多麼介意多麼難過。撒嬌還是發洩心中的怨氣？我不是小輝，也只能憑空猜測猜測罷了。

可想而知，接下來一對新人到我們這桌敬酒時的場景，小輝真的表現得十分誇張不滿。他把何傑生硬的拉到自己的身邊，拎起酒瓶大口大口的喝著白酒，一瓶酒已飲盡，才開始藉著酒意嚎啕大哭起來。他把頭伏在何傑的肩上，因為比何傑高出至少十公分的距離，所以整個人弓成了一道弧線，雖然個頭很高，但瘦弱的身軀在此刻更顯淒涼與無助。周遭開始有人側目，有人打著趣，有人茫然不知所措的窺探著，朋友們開始圍上前去勸慰。但小輝死活不肯離開何傑，甚至用雙臂緊緊摟住了何傑！

杉杉站在一旁有些尷尬，不時回頭看看她的家人，也向我頻頻投來無可奈何的目光，我只用手指在唇邊比畫出一個微笑的弧線，示意杉杉在任何時刻都要保持良好的風度。孟芳榮一直皺著眉看著自己的弟弟在發瘋，我想假如何傑知道讓小輝來參加這個婚禮，會是如此的場面，應該斷然不會讓對方來陪著自己演戲的。雖說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了，應該對各自的秉性瞭如指掌，但有些事只有當自己身臨其境時，才能知道自己將會怎麼面對吧。

何傑臉上堆起的尷尬笑容，令他看起來慌張無比。他只能向身旁的人投來求助的目光，最後他對孟芳榮的丈夫低喊了一聲：“老王，過來幫忙拉開小輝，他醉了！”

分明聽得出何傑語調中的顫音，他的雙手數度停留在半空中，想要安慰輕拍小輝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老王終於得到了孟芳榮眼神的允許，快速的移到了小輝的身邊，大力的拉開了小輝。此刻的小輝已經喝得面色通紅，神色迷亂，語無倫次了。雖然口吃不太清楚，但還是依稀能聽到一些字：

“何傑，你自私，你不是東西……你當我是什麼？你根本不在意我……你是個王八蛋！”

人生這臺戲，總是時時刻刻給我們製造意外。意外之後，或許我們應該從中獲得更多的啟示。只是又有多少人能從容面對意外的發生？我知道小輝是深愛何傑的，只是他心裡鬱結的氣悶只在此刻藉著酒意的揮發，全體宣洩出來罷了。但無論出自何種目的，我想，今天的發洩，總會在他們心裡埋下一顆定時炸彈。

老王把小輝拉出了大廳，何傑也沒目送他們離開，便開始不好意思的朝向四周好奇的人們解釋和道歉。不知道假如換成我是何傑，面對愛人的失意和瘋態又會如何是好？但至少有一點我是肯定的，至少我不會讓愛人獨自神傷。

本來大家剛才還商議著一對新人過來敬酒時要怎麼“惡搞”一下，經過小輝這樣一鬧，大家也便沒了心情。何傑和杉杉調整了一下心情，整理了一下衣裝，便走向下一桌繼續敬酒去了。

這場婚禮，終於在各自喧鬧聲中，伴隨著兩個“意外”的發生後，結束了。或許這並不算一場完美的婚禮，比大家預期中的要驚訝一些，但至少可以從雙方父母的神色中看出，他們還算滿意，總算不枉杉杉的一片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