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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敢多嘴多舌,是覺得朕不敢殺人嗎!”
瞬間趙桓就把腰間的天子劍摘下,拍在了桌案上。
沒人會懷疑,一個能指揮幾十萬大軍的皇帝,不敢殺一個書生,趙鼎確實是命懸一線了。或者說,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官家!從熙寧年間,王安石主持變法以來,百姓愈發困頓,朝廷上下黨爭不斷,紛紛擾擾……自蔡京拜相,借行王安石新法為名,大肆任用私人,斂財錢財,中飽私囊,損公肥私,無惡不作。靖康之恥,大半源於此處……臣之看法,是否公允?”
“談不上公允!”趙桓毫不客氣道:“熙寧變法之前,大宋就已經危機重重,是朝廷難以維繫,才有了熙寧變法,並非是王安石變法,才天下大亂!靖康之恥,最多三成歸罪新黨,七成確實要歸罪舊黨!”
“舊黨承襲士人官吏,早些時候,他們阻撓過慶曆新政,後來又阻撓了熙寧變法……朕眼中的舊黨,變法司馬光富弼之流,而是守著祖制,竊據財富,安享富貴,還想把這份榮華富貴一直傳下去的腐儒庸官……到了今天,你趙鼎又接過了舊黨大旗,成為了變法的阻力,這就是朕的看法!”
君臣交鋒,居然到了如此地步,幾乎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不過是為了一點錢,至於鬧成這個樣子嗎?趙鼎,你不想活了,也不要連累大傢伙啊!
這是要株連無辜的!
趙鼎重重磕頭,淚水橫流,“官家見識高明,只是臣以為此話不是官家該說的……新黨也好,舊黨也好,官家是萬民君父,是大宋一人。譬如朝堂,官家居中,臣子分列兩邊。諸如罪臣趙鼎,傾向於舊黨,又有臣子,推崇王安石。不論如何,這些人都是朝臣,都是官家的左膀右臂。”
“罪臣斗膽請教官家,臣在心裡傾向於舊黨,但臣居於如今官職,不論土斷攤丁,還是供應軍需,臣可曾有過失誤之處?”
趙桓冷哼道:“你的確理財有法,可你以為如此,就能要挾朕,或者讓朕不敢處罰你嗎?脅迫君父,你的罪孽更大!便是朕用李太傅昔日所言的莫須有三個字,也足以誅殺你的九族了!”
又是一記暴擊,換成普通人怕是早就被打得七零八落了,可這個趙鼎竟然還能穩住,雖然額頭滿是冷汗,雙手顫抖,但依舊冷靜沉著。
“官家,這便是臣這次進言的初衷所在!我大宋自從熙寧變法以來,朝堂之上,便分成兩派,不論宰執重臣,還是地方官吏,無不依附一黨,以求自保,罪臣也不例外。如東坡學士之流,不肯低頭,便只有不斷貶謫,一貶再貶……罪臣一介小吏,無能為力。朝中宰執諸公,亦無能為力。自神宗皇帝以來,諸位天子,同樣無能為力。”
“大宋朝堂,非新即舊,新舊兩黨,起起伏伏,便是到了今日,亦不能根除。臣雖心向舊黨,卻也深知黨爭誤國,靖康之禍,便是黨爭結果。”
趙桓冷哼道:“趙鼎,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在此刻挑起是非?”
“因為臣知道,眼下有一人能終結黨爭,能還大宋王朝一個太平興旺,能讓朝臣不必拘泥新舊,專心任事。官家,這個人就是你啊!”
趙鼎淚水橫流,“臣半生蹉跎,得遇明主,心中不勝歡喜!”
他匍匐地上,又哭又笑,狀若癲狂。
李邦彥勃然大怒,“趙鼎,你休要在這裡胡言亂語,你剛剛明明以舊黨自詡,阻撓變法,現在又想要溜鬚拍馬,妄圖脫罪,你果然是小人,十足的小人!”
趙鼎抬頭,呵呵道:“李太傅罵得好,下官不妨明言,若是不能從根子上,進行變法,趙鼎只能以舊黨自居,哪怕身死,日後還能有人憑弔,有人替我翻案!也不知道默默無聞!可,可若是能真正改革,新舊之爭,又何足道哉!”
趙桓眉頭緊皺,“趙鼎,你所言根子上變法,又是什麼意思?”
“啟奏官家,臣的意思是,朝政當光明正大,就事論事,正道直行,不以人廢言。不誅心,不猜忌,不挑唆,不構陷……真正的君臣一體,共商國是,開誠佈公,摒棄黨爭!”
“如何摒棄黨爭?”趙桓追問。
趙鼎昂然道:“摒棄黨爭的第一步,便是拋棄親疏遠近,黨爭起於門戶,門戶起於親疏,親疏源於私心……官家視李太傅為心腹,秘授大權。視百官為外人,政事堂絲毫不知。如今呂相公還在京中,為了朝廷之事,宵衣旰食,殫精竭慮,臣等雖然不敢以功臣自居,卻也未曾懈怠……臣想請陛下明言,為何還要防著臣等?陛下不信臣等,臣等自然要互相關照,戰戰兢兢,方能立身朝堂……長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