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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項更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尊嚴,至少要把國家立主,膝蓋不能彎,骨頭不能軟……要先活得有骨氣,這就是不是嗟來之食的道理。由此可知,當初答應奉遼歲幣的君臣,便是沒了骨頭,給西夏歲幣的君臣,就是不要麵皮!失了大義!”
“官家!”
吳敏嚇得跪倒,磕頭作響,涕淚橫流,“慎言啊!”
趙桓不耐煩擺手,“朕知道,朕是趙家子孫,靠著祖輩的恩澤,才能坐龍椅,君臨天下,否則就憑著朕的本事,恐怕連填飽肚子都難……可即便如此,朕也不能不說真話,不講道理……這便是朕要說的,如果不能滅金,不會恢復燕雲,不能直搗黃龍,徹徹底底雪恥……朕就是個沒臉的皇帝,你們就是一群誤國誤天下的無能之臣,奸佞之徒!這便是最大的道理!”
“朕怎麼尊重太上皇,表演什麼父慈子孝,抱頭痛哭,太上皇也來個痛改前非,誠心悔過……這種把戲,只能偏偏三歲孩子。朕若果能實現抱負,便是對太上皇不假辭色,惡語相向,又能如何?諸公莫非以為唐太宗不是賢君嗎?以唐太宗的功績,便是主動殺兄囚父,依舊是明君聖主。”
“朕是接了太上皇的爛攤子,便是抱怨幾句,就會有損聖明嗎?張相公,你是不是覺得,朕沒什麼聖明可言,所以才經不起損耗啊?”
張邦昌直接癱了,他只覺得呼吸不暢,乾脆立刻就死才好……幸虧趙桓沒有專門為難他的意思,話鋒一轉,繼續道:“朕知道,朕的確沒什麼聖明可言,兩河還在金人手裡,千萬子民陷落,斬斷朕之手足,割裂身軀,便是當下的情形。”
“面對當下的局面,應該怎麼辦?朕的意思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徹底滅金,實現九州一統,打出一個遠邁漢唐的盛世……到了那時候,朕臉上有光,也能挺直腰桿做人,便是朕做過什麼,也都無關緊要了。朕沒有閒心在這裡婆婆媽媽,也懶得玩什麼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鬼把戲!”
“把太上皇推出來,讓他寫賀表,用意如何,朕知道,你們也知道!”
“無非是藉著緩和關係的名義,緩和朝局,諸如提編一類的斂財之法能不能廢掉;還有納糧買官的事情能不能停下來;朝廷是不是要反思一下,該不該對武臣那麼好……”趙桓呵呵一笑,“朕不妨明說了……不行,朕不會答應!”
“朕清楚,要滅金,要興兵打仗,就要多徵收稅賦,老百姓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想拿百姓脅迫朕,讓朕低頭,這也是不可能的。”
“像以往的大宋,苟且偷安,醉心文治,倒也是商貿繁榮,人丁興旺,一個開封城,便是歷代都沒有的繁華。這固然是好的,可是卻不是朕想要的,朕想要的是整軍經武,大殺四方……朕要鐵蹄踏平大漠,朕要四夷臣服,朕要疆土遼闊,朕要威加天下!”
趙桓哂笑道:“朕知道,興百姓苦,亡百姓亦苦。朕要中興天下,必然會連累百姓受苦,朕無從選擇,朕也希望你們不要打錯了算盤。”
“朕這麼說,不是讓你們殘害百姓,讓你們為非作歹,甚至是大肆盤剝,敲骨吸髓……這都不是,朕的意思是要清除掉中間的食利集團,剷除那些不勞而獲之徒。靠著田租,靠著借貸,巧取豪奪,肆意盤剝的吸血之徒,都要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朕要以這些財賦養兵興國,中興大宋。”趙桓把目光落在了張愨身上,“朕知道,戶部算來算去,還有三千五百萬緡的缺口,朕也知道,有些地方把稅賦徵到了靖康十年之後……朕要問你們,錢哪去了?糧哪去了?是不是打量著他們的脖子比金人還硬?”
“朕既然能誅殺金賊,也能誅殺朝中賊寇……朕在這裡把話說清楚了,田賦務必弄清楚了,需要人手,朕立刻調撥。現在朝廷已經穩住了大半的局勢,商賈往來,也要鼓勵,只要能繳納稅賦,就必須提供方便。”
“朕希望你們能有壯士斷腕,刮骨療毒的決心。”趙桓轉身,抓起桌案上的金盃,高高舉起。
“朕只送給你們兩句話,金盃共汝飲,白刃不相饒!”
“從今往後,有再多的難題,爾等也要給朕拿出方略來……如果尸位素餐,無所作為,今日金盃,便是明日白刃!朕說到做到!”
趙桓目視著所有人,朗聲道:“來,與朕滿飲此杯!”
群臣看了看桌上的金盃,大眼瞪小眼,敢情官家如此排場,竟然是有目的的,金盃,白刃,這酒還真是五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