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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親的我了……你們,你們兩個人,請一定要白頭到老。”
“是的,母親。”
“還站在這裡看嗎?船已經走遠了……”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嘆息,一雙手從後面伸過來,圍住了他的腰,依偎在他身後,輕輕的說。
海風吹的他的衣衫獵獵飛舞,但是他的神色卻沉靜不動,眉宇間,有極度的寂寞:“她走了……母親已經不要她的兒子了……”
“但是我會在的,我永遠都會在這裡。”柔軟的手抱緊了他,把承諾送到了他耳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依偎著,看著崖下在暮色中燃燒的野火。
火紅火紅的一片,翻騰著,漫卷著,圍繞著那一片荒涼的池沼烈烈燃燒,發出滋滋的聲響,彷彿有惡靈在烈火中哀嚎……
“……都燒掉了。”看著在火中搖曳的鳶尾花,他忽然低聲若有所失的說了一句。
她立刻再次抱緊了他,彷佛他也會忽然消失在烈火中,喃喃重複:“是的……都過去了——但是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我愛你。”
指間砂·黃泉篇
序
白樓的正廳裡,斜陽的影子透過鏤花窗投進房間,一片昏黃的斑駁。
這個天下武林的權力中樞,平日裡曾有過多少指點江山、激盪風雲的氣勢;然而今日,在斜陽裡、居然有一種茫然而悽烈的意味,漸漸如潤溼般、一點點滲透瀰漫開來。
寂靜。沙漏上的沙子靜悄悄的流瀉。
數十個白衣人靜靜侍立在殿內,一殿衣冠似雪。那是聽雪樓壇主以上的精英——然而那些江湖高手雲集在一起,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連呼吸都用內力逼緩,彷彿怕驚動了什麼似的,只是一齊默默的看著大廳的盡頭。
在燃燒著長明燈、供奉著鮮花的盡頭,停著白石的靈柩。
青色的刀和緋色的劍,交錯疊放著、置於靈前。
“還有半個時辰。”
驀然,為首的南楚抬頭,輕輕的宣告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在靈柩的四個角落,聽雪樓四位護法如同淵停嶽峙般,沉默的守護著他們所效忠之人。
那已經是最後的一程。
看著沙漏,四人中,西北角上那個黃衫男子的眼睛裡泛起了淡淡的霧氣,默不作聲的伸過手去、輕輕從快要滴盡的沙漏中握起了一把沙,收攏手指,看著砂子從指間如同水一樣細細密密的流走。
那是人的手所不能抓住的東西……
樓主……連你、連你那雙曾翻雲覆雨的手也無法抓住的東西,又是什麼?
一生征戰、令天下武林為之臣服的你,到了最後,卻只是和那個人一起沉睡在北邙坡那片碧草之下麼?那麼,曾經對你發誓效忠的四護法……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彷彿想拼命抓住一點什麼,然而他越是抓緊,往日的一切就如同砂粒般,從收攏的手指間悄無聲息的流走。
驀然間,他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滴落在沙中。
那是他歸入聽雪樓門下五年來、第一次落淚……幸虧,並沒有人注意到。落入沙中的淚水轉瞬被吸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跡。
“黃泉,該起靈了。”身後有同伴的聲音,黃衫男子聞聲回頭,看著另外三個人。
碧落。黃泉。紫陌。紅塵。
聽雪樓僅次於三領主的四護法。
第一篇 黃泉
他習武的念頭,起自於那一日的黃昏。
他是一個佃農的兒子。那一天,八歲的他跟著父親從集市上回來,手裡拿著雞蛋換來的小麵人兒,雀躍地拉著父親的衣襟,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走到村口那道大斜坡前,跟在父親身後的他無意間抬頭看了看天際。
殘陽如血。雖然沒有風,但奇怪的是大朵大朵的雲在天際翻滾著,變幻出各種奇怪的形狀,在雲層背後,落日將血一般悽烈的顏色潑向整個大地。
八歲的孩子彷彿預感到了什麼,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拉緊了父親的後襟。
就在那個時候,父子兩個人都聽到了坡上撲面而來的喧囂和叫罵。
“起來!給老子跑啊!他媽的,真是不中用的東西!”斜坡下,停著一輛馬車,拉車的駑馬似乎已經用盡了力氣,口中冒著白沫,跪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息。而小小的車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坐了七、八個人,都是噴著酒氣、醉醺醺的少年。
他認得,為首的正是村裡田舉人家裡的三少爺——也是他們家的少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