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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有幾分驚惶,身子怎麼也站不舒展,不駝的腰背也顯得有幾分駝了。
“請坐吧。”劉老爹把翁息元讓到土炕一邊的矮櫃上。
“那麼你呢?”劉老爹間站在一邊的翁上元。
“我叫翁上元,翁息元是我三叔。”因為不是翁上元相親,他心裡沒有拘澀之意,回答得也流利爽快。答完話,他居然與劉老爹挨肩而坐,為劉老爹已有些抽不通暢的菸袋,又划著了一根火柴。
劉老爹顯出很高興的樣子。
“給客人上茶。”劉老爹吩咐。
劉家大女兒便把茶碗端上來。翁息元捧著茶碗,久久不曾坐下,翁上元則接過碗來,咕嘟咕嘟喝了個乾淨,他的確渴了。
於是劉家大女兒便給他捧上了第二碗茶。
第二碗茶又被他喝光了,人家又捧上第三碗。
剛要伸手去接,看到三叔翁息元在狠狠地瞪他,便趕緊搪過手去,“謝了,我不渴了,喝不下了。”
劉家大女兒便把茶端下去,呵呵地笑起來。
劉老爹也笑了,咯咯地笑。
……
過了三天,媒人傳過話來,說這門親事成了。翁息元給媒人送上一個包袱,算是給煤人的謝禮。媒人收下禮,叫人把翁上元喊來。
“翁上元,你三叔給了我一份謝禮,等回頭你還他,”看著翁上元困惑不解的樣子,媒人哧哧地笑起來—— “劉家大女兒看上的,是你,是你翁上元。”
二
翁上元就這麼白得了一房媳婦。
他的爹翁太元把他找了去,在無人的僻處囑咐他:
“上元,你命不錯,在婚姻大事上,你贏了個頭彩,今後的日子也會很紅火;但你不要張狂,不要把高興寫在臉上,在你三叔面前更是這樣,咱們欠了你三叔人情哩。”
翁上元不明白,明明是劉家大女兒自己看上了他翁上元,怎麼說是他欠了三叔的情呢?他囁嚅著:“這叫怎麼說的?”
“不要嘴犟,你和你三叔犯桃花相,不夾著點兒尾巴,你就真的招恨了。”
翁上元點點頭,“我敬著三叔就是了。”
女方捎過話來,要男方接人過門。接人過門可不是一樁簡單的事,按原嶺與後嶺的舊禮,得用馴毛驢接。在找馴毛驢的當口,日子耽擱了幾天;不想,劉家大女兒竟自己找上門來。
劉家大女兒坐在炕沿上,喘著粗氣,臉被汗漚得紅撲撲的,像淋露的一朵桃花了。
翁上元激動得不成,擰了一條溼毛巾,要給姑娘擦擦汗。姑娘伸過手去,“把毛巾給我吧,我自己擦吧。”姑娘顯得很大方,好像已經就是這家的人。
翁上元卻拘促起來,站在地上,絞著雙手,不知所措。
姑娘眨著雙眼看他,他就更不知所措,索性跑出門去,蹲在一塊坡地上,聽自己的心跳。
“翁上元,你羞得哪門子?我都自己找上門來了,你還有什麼磨不開的。”姑娘竟然也跟了過來。
“沒,沒,我只感到這福氣來得太快了,不知怎麼好。”
“那你就善待我,別讓我受委屈。”姑娘說。
“那還用說,我會好好地疼你。”
“我們家人口多,我早就想嫁出去過消停一點的日子;女人早晚得嫁人,嫁了人就一了百了了。我一個人兒從原嶺走到後嶺,並不丟人,等明兒個去政府扯結婚證的時候,你得拉條馴毛驢馱我,不然會在官面上給你們翁家丟面子。”
翁上元覺得這姑娘真是通情達理的好女子,就像是老天派來為他思量冷暖、把握生活的使者,便不迭地說:“今後過日子,我一切聽你的。”
“不,還是商量著來。”
“不,就聽你的。”
“聽我的,就趕緊回屋去,老人們都等急了,還會以為出了什麼岔子。”
“是,回屋去。”
三
第二天,翁上元拉著馴毛驢馱著劉家大女兒,到三十里外的鄉政府去扯結婚證。
辦事人員板著面孔問:
“自願結婚?”
“自願結婚。”
“男方叫什麼?年齡多大?”
“翁上元,今年二十。”
“女方叫什麼?年齡多大?”
翁上元答不上來,回頭對劉家大女兒說:“你說。”
“劉淑芳,現年十九歲。”
辦事人員疑惑地看著他倆,“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