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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聽人傳言,廣龍堂除欠著本行的錢外,還欠著三江善堂三萬大洋未還,經濟桔據,堂中人心浮動,欠自己的錢就兒同死帳了,自己又沒有足夠的權勢去向廣龍堂催討,心中正是又無奈又悲傷,現在接到金城說要還債的電話,真個高興得喜出望外,當晚就在惠如樓大排筵席,宴請金城及其手下干將,搞得非常熱鬧。當金城把那一萬六千大洋的銀票遞給他時,朱家明更是鞠躬“多謝”——原以為成了爛帳的一筆鉅款現在這樣如同從天而降,能不多謝?——並向廣龍堂的骨幹們連連舉杯,這件事在省城中一時便傳開了。
過了兩天,金城在九如茶樓飲完早茶回到小洋樓,正在對怎樣應付三江善堂的債務作最後決定,便接到了三江善堂執行董事李中丞的電話。
李中丞先把金城讚了一通,說他年青有為,一上任就還了怡和商行的欠債,聲譽卓著云云,然後便說陳達生的胞弟陳揚生前幾天已從惠州來到省城,要追回其兄生前透過三江善堂轉借給廣龍堂的三萬大洋,請金城兄務必儘快籌款。
金城已在前幾天就探到這個訊息。他知道陳揚生只是惠陽縣下湧鎮的鎮長,在省城並無權勢,也不像身為廣州公路處長的陳達生那樣跟省城公安局的人有交情,能夠動用警察,因而這筆帳是可以賴的——從法律的角度說,廣龍堂的欠單是寫給三江善堂的,不是寫給陳達生的;要催債的是三江善堂,不是陳達生,更不是他的弟弟。但法律在這裡不頂用,陳炯明在省城隻手遮天,萬一陳揚生告到陳炯明那兒,而三江善堂又承認這筆錢是陳達生的,那就無所謂法律,說不定陳炯明一聲令下,公安局自會來查封廣龍堂,自己根本不是這個大軍閥的對手,因而在前兩天的首領會議上,他已決定還債,至於還多少是另一回事。
金城一邊聽李中丞的胡扯,一邊在確定對付的辦法。當李中丞講完,金城也已定下計來,只聽他謙恭地道:“李董事請放心,本堂只因一時手緊,未能償還,抱歉抱歉。這樣吧,一個月內結數。”
李中丞本以為金城會賴,想不到對方就這樣答應了,還定下了期限,不覺大喜——金城若真的一下子還清三萬大洋,那三江善堂就可以大賺一筆,陳揚生明知道廣龍堂的欠革是寫給三江善堂的,答應自己只要回一萬就心滿意足——立即道:“金堂主想必言出必行吧?”
“我金城牙齒當金使,放心放心。”
金城放下電話,喝了口茶,正要確定還債的具體做法,方中閣拿著一封信走進來:“洪勝堂送來的。”
金城拆封展讀。信寫得很簡單:
金城兄大鑒:
請下午三時移大駕到惠如樓二樓偏房一敘,有要事相商。
劉七頓首
民國十一年七月十八日
金城沉思了一回,對方中閣道:“給來人二錢銀子,說我準時到。”
方中閣悄悄退出,掩上門,金城掏出支香菸,慢慢吸起來。劉老七會有什麼“要事”?他在心中問自己。
一支菸抽完了,還是茫無頭緒。金城的目光無意中落到了書桌旁的椅子上。猛然想起,兩個月前,江全就是坐在這張椅子上跟自己討論怎樣殺掉陳達生,最後談到劉老七想要廣龍堂幫手偷運軍火給香山縣海洲鄉的袁鞏,事成後酬金二萬大洋。後來江全一直沒答應。莫非就為此事?
金城又抽了支菸。
劉老七、梁管和兩名保鏢在惠如樓二樓的一個幽靜的偏房開了茶,剛坐定,金城就走進房來,後面跟著莫七、萬良、史同傑、方中閣。
劉老七一見金城,立即站起身,笑起來一臉橫肉打抖,牛眼睛眯成一條縫,雙手一抱拳,像面打破銅鑼似的聲音便吼起來:“金城兄久違久違!新任堂主果然氣度不凡!多次相邀城兄也不賞面,什麼時候我們再殺兩盤!”
金城連忙拱手還禮:“庸人瞎忙,未能領教,恕罪恕罪!”兩方人馬同時各向對方拱拱手,依次歸坐。
兩位堂主彼此寒喧幾句,梁管一擊掌招來夥計,道:“有什麼好吃的都拿來!另外來五支竹葉青!”
夥計連忙鞠躬:“是!先生!”轉身退出。
過了一會兒,臉圓圓,又矮又胖的黃老闆親自捧了托盤,後面再跟兩名夥計,把美味佳餚與上等佳釀送進房來,當時劉老七正與金城論棋,談興正濃。
一見黃老闆親自送酒菜進來,劉老七又一聲大叫:“黃老闆客氣!”指指金城,“這位金城兄,廣龍堂新堂主,省城英豪!”
黃老闆連忙向金城抱拳鞠躬:“請金堂主以後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