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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地自容地感到臉發燙,霍地站起,說:“你既然不想見我,好,我走。”說完,我拔腿就走,心裡卻想:你叫我一聲別走,我馬上就有下臺階,不走了,肯定不走了。可我走了很遠她還是沒喊我,我不由地後悔起來,不該用這種方法激她。這下完了,她要是不叫我留下,我的面子往哪擱,肯定得離開清幽谷,那不是又要失去她。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她的呀!我在心裡狠狠地咬咬牙道:回去!我一回頭,她正站在我後面,臉冷冷的。我嚇了一跳。我立即藉機說:“你還是捨不得我走,是吧。”
她說:“你少自作多情了。”
我說:“哪你為什麼跟著我。”
“誰說我跟著你了。”
“這不是明擺著的嘛。”
“路是你家的。”
“這倒不是。”我笑道:“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她聲音幽幽地說:“誰跟你鬧,誰跟你鬧。”
“不鬧了行吧。”
她咬牙切齒地又一把掐著我的臉,一擰道:“我恨不得一口吃了你。你傷得我的心好痛好痛,知不知道。”
我的臉被她這麼一擰,的確好痛好痛。我慘叫道:“我的臉快沒了,沒了。”
她說:“你還要臉啊。”
我說:“要,要。”
她說:“你要臉就不會在達拉族做出那種丟人的事。”
被她這麼一說,我的心咯噔掉了下去,心裡充滿了自責。我覺得自己真的不配愛她。我再也笑不起來,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彷彿剎那間我的一切尊嚴和人格都成了一堆臭狗屎。我痛苦地掉頭就走。
她追了上來,拉住我說:“生氣了。”
“我生我自己的氣。我噁心我自己。”
她跟著我走,說:“懂得懺悔是好事嘛。盧梭寫過一部《懺悔錄》,你今後也寫一部。”
“你還這樣取笑我,我不活了。”
“沒出息。好吧,你要去死,我不攔你。”她突然大聲朝林間大叫一聲:“六叔你會不會管呀。”
老叫花子從一棵高大的樹上跳下來,說:“我老叫花子不跟你們年輕人玩,嘿嘿。”說完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我說:“男子漢大丈怎麼連這點恥辱都裝不下,說出這種沒出息的話,太丟人了。”
江雪說:“六叔你不知道,他呀,是過去的電影看多了,中毒了,垃圾思想很嚴重的喲。”
老叫花子哈哈大笑,說:“江雪,你的嘴巴真厲害。臭小子你可慘了。我老叫花子呆在你們中間像電燈泡,我去也。”說完縱身朝密林間飛走了,驚起一群山鳥啼鳴高飛。
江雪衝著老叫花子飛去的方向,嬌嗔道:“六叔你再胡說,我以後不理你了。”
“哈哈——”老叫花子的聲音洪亮而又漂渺地在林間拖長尾音,漸漸消失在寂靜的森林間。
我一時轉不過竅,老叫花子一來一去,使我本來的想法都徹底打破了,沒了。現在我的想法像一團無緒的亂麻。我愣愣地站著像個手足無措的傻子。
江雪顯出真身,道:“不生氣了吧。”
我被她這一說,本來心裡還彆扭的心態一下鬆開了,就說:“誰生氣,你不要以……”
她說:“以什麼,以什麼什麼的什麼,別以為你讀過幾年書就向我掉書袋子,沒門。”
我趕緊一轉彎,說:“我是說以江雪之心度吳平笨蛋的心嘛。”
“哼,油腔滑調。”她說著朝前面的一口小潭子邊的石塊上走去,然後坐在上面。
我也走了過去,坐到她旁邊,問道:“江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她面朝著清凌凌的潭面,潭面漂浮著幾片枯葉,裡面倒映著四周小小的天空和樹木的影子。她的臉也清晰地倒映在潭裡,還有我的。
我說:“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那天出事後,我一直找你。我真的好擔心你。”
她說:“你擔心我什麼?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你少來甜言蜜語,我現在嫁人了。”
我一聽她說“嫁人了。”腦子裡嗡地一聲響,好像什麼都空白了。我一時回不過氣來。她嫁人了,她嫁人了。轉念又一想,我有資格說別的嗎。沒有,我沒有資格,我自己是一個骯髒的人,怎麼能配得上她呢。再說,要是回到過去,我還不是一樣不能和她結合,只能回到陶清的身邊。我的愛情和婚姻原來是這麼骯髒與困苦。
我嘆了一口氣,然後強顏歡笑道:“祝賀你!不知道妹夫是哪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