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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路邊站了十幾分鍾,他一輛空車都沒敢攔,無奈地退到瑪格麗特身邊說:“看來我們只能到處流浪了。”
他們在僻靜小馬路上走了很久,直到瑪格麗特說自己又累又餓了,林海才停下在路邊小吃店吃了些早點。小吃店裡瀰漫著蒸汽,許多上班族到這裡吃早飯,他不時地向四周張望,似乎蒸汽裡隱藏著某個人影,隨時都會凸現出一張蒼白的臉。
林海心裡一顫,他想不該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否則諾查丹瑪斯很快就會找來的。他們又匆匆地離開這裡,拐到北京東路上,向外灘方向走去。
清晨的黃浦江面上瀰漫著濃霧,瑪格麗特冷得瑟瑟發抖,茫然地注視著波濤洶湧的江水。海關大樓上忽然響起了悠揚的鐘聲,她回頭看著那些歐洲風格的外灘建築,驚歎著說:“真像NOTRE…DAME DE PARIS。”
林海點了點頭,“NOTRE…DAME DE PARIS”就是有名的巴黎聖母院。
他們在外灘的迷霧邊走了好一會兒,潮溼的風弄亂了瑪格麗特黑色的長髮,幾縷髮絲遮擋在她眼前,配著那副墨鏡簡直像時裝寫真。她在防汛牆的欄杆邊停了下來,輕聲說:“我們該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就藏在這霧中吧,也許我們經歷的一切,都像霧一樣難以看清楚。”
在欄杆邊停頓了足有半個小時,直到霧氣漸漸散去,看清了黃浦江對面陸家嘴的建築。瑪格麗特仰望著東方明珠,整個人都像雕塑似的不動了,目光裡充滿著震驚,如果你從四百年前來到現代,恐怕也會有同樣的感受。
此刻,他們暴露在了眾多遊人的目光裡,瑪格麗特立刻低下了頭說:“快離開這裡吧。”
林海帶著她快步向前走去,一直來到黃浦江邊上的輪渡站,買了兩張去浦東的票子,擠進了趕輪渡的人流裡。
瑪格麗特從沒坐過輪船,面對渡輪時顯得異常緊張,林海在她耳邊安慰著說:“你就當這是巴黎塞納河上的橋吧。”
林海也很久沒坐過輪渡了,但小時候有親戚住在浦東,經常要坐輪渡過江,所以留下過深刻的印象。趕輪渡並不是想象中浪漫的事情,當渡輪靠岸後,等候許久的人們會一擁而上,或步行、或推著腳踏車,全然顧不得風度和麵子。從堤岸到碼頭之間,由幾條鐵橋式的通道連線,通道底下是鏤空的,可以從網格狀的縫隙間,看到黃浦江水拍打著堤岸。
林海拉著瑪格麗特,匆匆走過這鐵網格,發出轟轟的金屬回聲。渡輪與碼頭靠得非常近,僅一小步就跨進了渡輪裡,瑪格麗特緊張地轉過身來,只見船舷的鐵欄杆放下,渡輪嗚咽幾聲便緩緩開動了。腳下的船舷率先與碼頭分裂,渾濁的白浪洶湧了起來。林海趴在冰冷的鐵欄杆邊,只見碼頭正越來越遠,隨同遠去的還有一排排巨大的古老建築。
渡輪隨著波濤顛簸起來,外灘在他們視線中一上一下地向後退去。林海拉著瑪格麗特從人群中擠過,一直擠到渡輪的最前頭去。呼嘯的江風使瑪格麗特的髮絲揚起,許多捲到林海的臉上。
清晨他們還躲在老屋裡,幾小時後就在同一條渡輪上了,這簡直太奇特了,讓林海想起了一句古話:“十年修得同船渡”——至於後面那句話就屬於“非份之想”了。
也許,人生就如同一艘渡輪,永遠往返於一條河的兩岸。而可能相愛的男人和女人,就站在兩岸互相凝視,緣分就透過渡輪連線在了一起。
林海搖了搖頭,自己在想些什麼啊?為何在生死存亡的時刻,還會想到這種問題?
渡輪終於抵達了對岸,穩穩地靠在碼頭上,鐵欄杆開啟,人流匆匆湧出,彷彿一道小小的決口。
走出輪渡站,來到浦東的土地上。林海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只能拉著瑪格麗特到處亂走。天空中漸漸下起了小雨,他們沒有傘,只能到一棟大廈底下避雨。
一直等到中午,雨勢越來越厲害,整個陸家嘴都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林海感到肚子餓極了,外套披在瑪格麗特身上,自己只剩下一件襯衫,寒氣直往身體裡頭鑽去。他實在忍不住了,索性抓起瑪格麗特的手,把外套蓋在兩個人的頭頂,一口氣衝入了雨幕中。
兩個人飛奔著穿過大雨,冰涼的雨點砸在頭頂的衣服上,腳下飛濺起數朵雨花,林海伸手攬著她的腰,就像愛情電影裡的場景。
冒著雨跑了很久,終於找到一家餐廳,兩人將就著吃了頓午飯。又冷又累的瑪格麗特哪都不想去了,只能賴在餐廳裡不走,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雨。
外面的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