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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直逼眼前。長腿睡下了,醒了;又將頭重重地放下,就像放倒一個陶罐那樣,然後又醒來,在黑暗中她很警惕,也很害怕,她的心怦怦地狂跳,好似要跳出來。這時她很快就意識到,那張薄薄的氣味難聞的墊子上滿是油漬、經血、老年人的悲傷、嘔吐物以及其他人的眼淚。她將身體扭曲到一邊,馬迪,我想死,我害怕,我快要瘋掉了。我一直尖叫,尖叫,可沒有人在這兒。
蟲工木橋◇BOOK。◇歡◇迎訪◇問◇
第53節:《狐火》第三部(6)
這個〃隔離室〃就是地心引力的終端,當你落下,你落得很快,於是你就落到了那裡。
她兩腿僵硬地走出〃隔離室〃,這是她在失去控制幾天後第一次被允許走出〃隔離室〃。那天,她突然尖叫著撲向鎖著的鐵門,接著,猛地用胳膊撞擊那位模範犯人,然後,就不顧一切掙脫了束縛。她兩腿僵硬地走出餐廳,此時是早晨六點,太陽還沒有升起。首先,她站在買咖啡的隊裡,表露出〃沉默的不敬〃。一個名叫洛費爾的看守對著五六個女孩(包括薩多夫斯基在內)大呼小叫,說是有誰推擠了,但他媽的誰在推擠,恰好這時就發生瞭如山崩一般的推擠,這個受驚嚇的黑人小女孩(萬壽菊:來自哈蒙德市下街區費爾法克斯大街南段)嚇得要死,於是長腿擋在道中央,保護她,可洛費爾將她從隊伍中拖了出來。幾分鐘之後,洛費爾說著諸如〃黑鬼情人〃之類的話,長腿失去了冷靜,記不得後來她幹了些什麼,天哪,她只記得做了不得不要做的事。
〃狐火〃榮譽!
〃狐火〃正義!
滿臉浮腫、大汗淋漓的朗?洛費爾說,〃你這個小該死的!你這個小蕩婦!哦,寶貝,你會為這一切後悔的!〃她猙獰地笑了,彷彿有人剛剛送了一個禮物給她似的,一切都是那樣出乎意料。結果,這件事受到了緊急的處理,洛費爾利用職權,和另兩名看守〃隔離〃同室者,將長腿兩手反綁背後,拖著她就走。長腿對這樣的痛苦感到噁心,開始頭暈。這些大塊頭、聲音沙啞的女人,沒有理會她;她們身穿海軍藍硬挺制服,有綁腿的長襪,如同護士的長襪那樣。這就是上帝僱傭她們所做的工作,這就是她們要做的工作。
長腿被拖得一臉慘白,痛苦不堪。現在她被拖出了沉寂的餐廳,穿過開著門的廚房,到了過道,一股熱浪襲來,強烈的燒焦了的燕麥的氣味,發酸以至有毒的牛奶味、油脂味、清潔劑的氣味,又穿過了F舍、G舍、H舍(這些只有一層的矮小的建築物其實都不是住舍,只是儲存空間罷了,就像工棚或是雞籠,煤渣和水泥的牆,小的正方形的窗,骯髒的玻璃,有防護電線網……H舍是長腿…薩多夫斯基的,但她將有好幾天不會回到這裡);穿過燈光微弱、不通風的洞穴,這裡是醫務室,六張床永遠被人佔著,再穿過一個交叉路口就到了室外。清早凜冽的寒風讓人驚顫,天空猝然間裂開,失去了方向,好像腳底下的地面已經掉了一般,但這種感覺正在飛逝,這個緊靠一個生活設施的工棚般的凹室,就是〃隔離室〃。
對朗?洛費爾和另一名看守來說,她們很幸運,今天早上這個〃隔離室〃沒有人佔著,她們並沒有想到事先來檢視一下。
或許來檢視一下這個牢房是否乾淨,準備給人住……比如,這不再是停下來撒尿的臨時廁所;滿眼盡是蟑螂。
〃好了,你這該死的〃黑鬼情人〃,你到了……〃她們將她往裡猛地一推,她就像個破布娃娃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好害怕,我快要瘋掉了,馬迪。我害怕我不像我以為的那樣堅強。
沒有蓋子的汙穢的廁所,地板上鋪平的墊子,沒有床單,沒有枕頭,只有一扇窗戶,這扇窗戶被殘忍地建在高高的牆上,大約是十二英寸長,十五英寸寬。骯髒的玻璃窗格子,佈滿了電絲網;除了電絲網,這兒,玻璃裡面還是電絲網。
經過漫長的一天,一束長方形的微弱的亮光掠過地面,照亮著那覆蓋在地板上的灰塵、泥土、頭髮,如同棉楊白的種子一般。
塞里奧特神父念著她的名字:瑪格麗特。
他不愛她,那個老頭,因為他不認識她。但是,當他說話時,她總是聽著,這就是命運,她曉得。她聽著。
他重複著在公園裡告訴過她的事情,是關於死神的事情。
你年齡越大,你預演死亡的次數就越多。因此,你不要那樣害怕。不是死神本身讓人害怕,而是接近死神讓人恐懼,因為你的思想,你,都呈現在死神的面前了。
長腿笑著說,狗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