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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清楚,諸臣工對新政心有牴觸,這也是人之常情,沿襲了數百年的特權,一朝被廢除,心裡都不可能痛快,更何況,這些新政不僅削除了官紳的特權,更斷絕子官員們的財路,如此新政,豈能不牴觸?”
誰也未料到,貞武一開口就說的如此直白,就連張鵬翮亦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回話,正自猶豫,貞武已是接著開口道:“為什麼要推行新政?朕給你們算筆賬,大清州縣的院試,三年兩試,每次錄取多少生員?平均每個州縣是十四人!
大清有多少州縣?一千五百餘,這意味著什麼?每三年時間,就會產生四萬餘人免除了差徭和一切雜辦計程車子!這還只是士子,另外還有不斷病退,致仕,罷免,丁憂的官員。
朕如今正大力擴大各地官學的規模,這個數字亦將逐步增大,面對如此快速增長計程車紳規模,三十年後,六十年後,朝廷面對的將是什麼情形?你們考慮過沒有?
官紳戶族如今是什麼情形?你們想必比朕更清楚,官紳戶族享有法定的豁免雜項差徭的權利也就罷了,但是他們尚不知足,還謀求種種非法特權,出入官衙,包攬訟詞,欺壓小民,橫行鄉里,無視國法,抗交錢糧丁賦,甚或將別人的土地掛在自己名下,免除雜役從中漁利。種種卑汙之事,難以悉數。
猶為惡劣者,他們逃避朝廷賦稅,將應繳納之賦稅丁銀轉嫁到小民百姓身上,朕為什麼要廢除耗羨?就因為大多數官紳將耗羨銀轉嫁到貧民身上,讓貧民替他們承擔這些額外的負擔!”
說到這裡,貞武站起身來,眼神凌厲的掃了階下眾人一眼,語氣也變的高亢起來,“一縣之內,同樣的田地,官紳與百姓的負擔卻是天差地別,以致富者恆富,貧者恆貧,長此以往,會造成什麼後果?你們想過沒有!這會造成平民百姓與官紳與朝廷的對立!這會不斷積累貧民百姓對朝廷對官紳的不滿和敵意,時日一久,就會激發民變!激起暴亂!
一旦激發民變,發生暴亂,最先遭殃的便是當地的官紳富戶!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本朝亦不鮮見,難不成,真要等到暴民四起,再來亡羊補牢?”
說到後面,貞武已是聲色俱厲,聲調亦是越來越高,最後幾句幾乎已經是在咆哮,就連站在廣場後排的官員亦能聽的清清楚楚。
所有的官員皆是聽的面色蒼白,貞武所說的這些個情形,他們不是不知道,只是誰也沒去深想,如今天下太平,國力鼎盛,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去瞎操心?
張鵬翮聽的卻是暗自叫好,貞武這番話實事求是,資料詳實,完全是站在官紳的立場闡述推行新政的必要,待的貞武話音一落,便率先跪了下來,叩首道:“皇上聖慮深遠,高瞻遠矚,洞徹秋毫,實是大清之福。”
一眾官員見張鵬翮率先表態稱頌,心裡皆頗不是滋味,反對那是最不明智的,沒有滿大臣的支援,沒有上書房大臣的支援,他們出言反對,純粹是自觸黴頭,可就如此低頭放棄,卻又頗有不甘,數百年來讀書人的特權說沒就沒了,確實讓他們大為不甘。
就在一眾官員猶豫之時,都察院左都御史趙申喬出列道:“啟奏皇上,對於新政,微臣有不敢苟同之處。”
一見‘官屠’趙申喬公然出言反對,一眾大臣立刻跟打子雞血似的興奮起來,立刻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等著他的下文。
貞武是早料到會有人反對的,卻未料到會是趙申喬,他心裡不由微覺詫異!趙申喬反對新政?廣東試行攤丁入畝,江南推行攤丁入畝,都有他的份,而且他兒子趙鳳詔的貪賄案如今正在徹查,他竟然敢這時候強出頭?
貞武瞥了他一眼,頗有些琢磨不透這個性情古怪倔強,卻又清廉自律的老臣,微微沉吟,他才淡淡的道:“你有何不滿之處?說。”
“回皇上。”趙申喬朗聲道:“地方士紳出入官衙,包攬訟詞,欺壓小民,橫行鄉里,無視國法,豈能再給予監督地方官員之權?如此,豈非更加助長士紳氣焰?對於此點,微臣不敢苟同。”
貞武聽得不由暗罵,趙申喬竟然將他罵官紳的話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以反駁士紳監督地方官員,這如何駁斥?
正在沉吟,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田從典亦跟著出列道:“啟奏皇上,對於新政,微臣亦有不敢苟同之處。”
又是都察院的?貞武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道:“說。”
田從典從容奏道:“回皇上,微臣久在地方,徵收耗羨雖然弊端甚多,卻也非一無是處,貿然廢除,微臣實不敢苟同,地方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