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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點時候慢慢吃才好。餘正行就說,又不請你喝酒,怕滿嘴酒氣影響不好,就吃個便飯,你們回單位不也一樣要吃中飯,再推我可要以為你們看不起我了。說來說去就這句話管用,來人恭敬不如從命,跟了餘正行去公司附近飯館。
餘正行聽從大個子的話,叫了四個熱菜一大碗湯,自己另要了四個冷盤下酒用。酒上來時大個子下意識舔了一下嘴唇,被餘正行看在眼裡,於是說:“咱們這樣,每人喝一點啤酒,解解渴,誰也不勸誰好不好?要不然我一人喝酒也沒啥意思。”大個子對隨來的兩人說:“那我們就陪著餘總都喝一點?”“行,來一點就來一點。”其中一個說。
男人間一喝上酒,關係很快就變得不一般,至少能算臨時性的酒肉朋友。說話也隨便了,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與酒作了交換——酒喝進去,話說出來。而且用酒換來的話並不摻多少水,總歸是有一定的濃度。不一會兒,餘正行從他們的交談中聽出了一點資訊:好像大個子辦案開罪了什麼人物,把人家兄弟姐妹們辛辛苦苦受賄來的上百萬錢給整了出來——說“整”,當然是如美國政府所說的,對犯罪嫌疑人“給予肢體一定的壓力”,但被開罪者認為,他對為全市人民做出過貢獻的人動用了暴力手段,不適合在大案組工作,應該快快調離。幸好局領導對他多有保護,照顧他辦理沒人理睬的累死累活也出不了成績的“綠豆芝麻案”。說著說著,大個子就主動向餘正行敬酒,邊上的小個子勸他少喝,他不予理會,有點放開來喝的樣子。餘正行正中下懷,也一個個敬過去,捎帶著問了來人的“貴姓”,於是知道了大個子姓李,原是反貪局大案組組長,東北人,同事都叫他李大,餘正行也跟著叫李大。另外兩個是本地人,年長一點的姓孫,小個子姓蔡,餘正行就老孫小蔡地叫,勸他們吃菜,還問李大:“幹你們這一行一定挺有趣的吧?”李大道:“有趣個屁,簡直叫人噁心!”餘正行聽不懂,老孫在一旁道:“你可沒見過那些貪官,沒出事時兇得很,出了事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什麼放鬆了思想改造,把自己混同於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我操!被他們說起來,普通的老百姓都成貪汙犯了。”小蔡也不甘寂寞,對餘正行道:“餘總不知道,我們李大前幾天畫了一張圖,那才叫有趣呢。”餘正行問:“什麼圖?”老孫道:“仕圖。”李大的手在桌子上方揮了揮,對手下人說:“提它幹啥呢,還想給我惹禍不成?”餘正行關心地對李大說:“看樣子你一定得罪了不少人。”李大略帶怒氣道:“豈止得罪人,連狗都得罪了。”餘正行感到奇怪,說打狗看主人,難道李大直接打了主人不成。小蔡靠著餘正行近,悄聲告訴他,李大有一次帶人到貪官家裡去起贓物,一不留神就被那戶人家養的哈叭狗給咬了一口。餘正行樂了,說:“還真有這種事啊。”又好奇問小蔡,“哎,剛才你說的‘圖’是咋回事?”小蔡就向他描繪了一番,說那是李大多年辦案的體會,畫了一群人在攀巖,這些人中,及個別是規規矩矩的,他們單打獨鬥,憑本事攀登,但免不了被旁人踩住手或拖住腳什麼的;而多數人身上都有繩,上邊有人幫他們拉著,更有趣的是這些人中身上的繩不止一根,三五條七八根的,東拉西扯,還相互牽制,看上去像一張關係複雜的網。說到這兒,小蔡神氣道:“我們呢,好比槍手,隨便朝那裡放一槍就會向下掉人,一不小心還會掉下一堆人呢。”餘正行聽得出神,直說構思巧妙,又趁機打聽像金沙這樣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小蔡對他耳語:“聽你今天說的情況,憑我的經驗估計不會有任何問題。”餘正行終於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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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2)
送走了客人,餘正行即刻給趙淵打電話,趙淵嫌在電話裡聽不清楚,叫餘正行火速過去當面說,還問了許多細節上的問題,反覆問餘正行估計沒事的把握佔幾成,一直從六成問到九成才放下心來。兩人有一段時間沒碰面了,趙淵要留餘正行吃晚飯,順便了解一下公司近期的運作情況,增進一下兩人間的感情。他曾聽徐麗說,有員工反映,餘正行這幾天與胡莉娜眉來眼去的,可能會有新情況。說不清是為什麼,這訊息讓他特別開心,碰上餘正行就在跟前,尤其想親自予以證實。餘正行按照與胡莉娜的約定,含糊其辭地將此事遮掩過去,反問趙淵這段時間忙得是否有成效。趙淵坦率地說,工作上的事太讓人操心,老外不瞭解中國人的辦事方式,老是“喂喂”(WHY)地問,“鬧鬧”(NO)地答覆,“鬧”得人心裡發慌;他曾提議讓老外先過來一次,看看他篩選的幾家房地產公司的質地情況,可這老外不知為何遲遲不來。最後他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