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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悶悶地說道,“娘,我,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撫著她後背的手頓了頓,繼而便聽安元娘說道,“不記得便不記得吧,反正以前也沒什麼好事!還有你那死鬼爹爹,他都不要我們了,你忘了倒也好。”
秦初柳第二次從安元孃的口裡聽到她的死鬼爹爹,安元孃的的口氣雖然不好,但是秦初柳聽的出來,那裡麵包含了濃濃的思念。
她的孃親,好似很愛她那死鬼爹爹啊。
秦初柳還想問一問她爹的事情,就在這時,小院兒的門被人敲響,“他元嬸子在家不?咳咳……”
是個柔柔的女聲,說話的時候有氣無力,說了一句話就咳了起來,似是身子不大好。
安元娘把秦初柳放在大炕上,一邊往外走一邊大嗓門喊道,“黑子娘啊,你等著,我這就給你開門。”
秦初柳撫額,她這個娘,除了對她,好似對誰都是大嗓門啊。
不大一會兒,安元娘便扶著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走了進來,這婦人的衣著不僅破舊,還很髒汙,前襟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她面色蒼白,唇無血色,倒是有幾分病態的美感,只是,她狹長的眼睛微微向上勾起,顯見不是個好相與的。
進到屋子裡,黑子娘便掙開了安元娘,走到秦初柳身邊坐下,黑乎乎的手直接撫上了秦初柳的臉。
秦初柳的眼睛看著黑子娘黢黑的指甲在自己的眼前轉了好幾圈兒,還有她身上不斷傳來的難聞的氣味,胃裡便一陣翻湧。
“我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都是黑子的不是,等我回去就好好收拾他!”黑子娘氣喘吁吁地說道,說完又開始咳了起來。
她口腔中噴出的唾液正好噴在秦初柳的臉上,秦初柳終於忍耐不住,歪過了臉。
知女莫若母,秦初柳這個動作,安元娘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便笑嘻嘻地上前攙起黑子娘,“黑子他娘,咱們去東屋說些體己話,大夫說柳柳沒事,你也莫要擔心了”。
走到門口,安元娘還回頭瞅了秦初柳一眼,那眼神,秦初柳怎麼覺得像是在邀功呢。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秦初柳開始仔細地思考起來,剛剛那個婦人是黑子的娘,黑子就是她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男孩兒,她未來的夫婿,那這婦人,不就是她未來的婆婆了……
秦初柳只覺得前途一片黢黑,有這樣的婆婆,她出嫁後的日子只怕不好過啊。不過還好,她現在年紀還小,還要等上幾年才能嫁人。
還有,剛剛娘也說了,若是黑子不能頂事,是要給她退親的。
這樣想著,她的心情又開朗了不少。
“柳柳……柳柳……”這時,一個大腦袋從窗戶外鑽了進來。
蕭黑子扯著一張青紫不堪的臉,笑的好不燦爛,“柳柳,元嬸子不讓我進屋,我就在這與你說一會兒話。”
她也想與蕭黑子說話,但是她躺在炕上,要說話的話就得歪著脖子才行,很是難受。
秦初柳乾脆從炕上爬起來,躋上鞋便悄悄地出了屋子。
她只是頭還有些微微的疼,其他地方倒是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對現在生活的好奇也讓她躺不住,還不如出去與蕭黑子好好說說話呢。
整座房子只有三間屋子,她住在西屋,東屋應該是安元孃的房間,東西屋中間便是灶房,灶房裡有兩口大鍋,一個靠著東牆,一個靠著西牆,這樣安置顯然是為了燒炕方便的。
前世秦初柳雖然在南方上學工作,卻是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這樣的格局她在熟悉不過了。
在灶房裡,還能聽到安元娘與黑子孃的說話聲,斷斷續續的,聽的不甚清晰。秦初柳對她們的談話內容沒甚興趣,便直接走了出來。
蕭黑子已經在門口等著她了,見她出來趕緊攙著她的胳膊。
“柳柳,你能下地走嗎?還是回炕上躺著吧。”怕驚擾了屋子裡的人,蕭黑子說話的聲音很小,嘴幾乎貼到了秦初柳的耳朵上。
秦初柳推了推蕭黑子,就算現下他們都是孩子,這個樣子也太親暱了些吧。
“黑子,我沒事,不用你攙著”,秦初柳的目光在院子裡掃了一圈兒。
院子是用木條子攔著的,木條應該有些年頭了,有些地方已經出現了豁口,莫說是孩子,就是成年人也能鑽進來。
院子不大,收拾的乾淨整齊,可見安元娘是個能幹的。
秦初柳走到窗子地下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這石頭平滑光潔,顯見就是當作凳子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