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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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所有希望的東西中,馬迪最想要的就是一臺打字機了。
“狐火”還沒有正式誕生以前,馬迪神聖的職責就是做“狐火”的記錄員,她想的就是一臺打字機。
很小的時候,馬迪就相信她有一種神奇的寫作天賦:知道如何寫東西。如今她相信這種神奇的力量賦予了眼前這臺將要得到的打字機:知道如何打東西。
馬迪蹲在路邊,一直察看著那臺打字機,這時溫陂·沃茨出現了。他腋窩裡夾著一堆舊報紙,嘴裡嘀嘀咕咕的。他把舊報紙放到人行道邊。他是一個大約四十五歲的肥胖的男人,身穿一件硬挺的白襯衣,打著領帶,褲子有一點點皺痕,作為一家男裝店的老闆,即使像沃茨男裝店這樣的小店,他也會盡力使自己看起來像一個真正的老闆。馬迪向上斜視著他,笑了笑,試圖微笑,也許微笑成了她的錯誤,不該微笑的,也許是她那懇求的聲音:“——你要扔掉這臺打字機嗎?請問能不能給我?”
溫陂·沃茨,真正的姓是沃爾特(“沃爾頓”的縮寫)·沃茨,他用一塊皺巴巴的手帕擦了擦他的臉,一對精明貪婪的眼睛打量著馬迪。他不是她的叔叔,而是她那死去的父親的叔叔:從記事起,馬迪就記得塞尼卡街的沃茨家與費爾法克斯大街的沃茨家,馬迪,還有她的母親沒有什麼來往。溫陂·沃茨狡猾地笑了笑,說道:“嗯?你想要我的打字機?我賣給你——五塊錢。”
馬迪瞪著他,心裡好沮喪:“可你不是要扔掉它嗎?對你來說,它不過是一堆垃圾,不是嗎?”
溫陂大笑道:“垃圾,那你為何還要?”
“哦,對我來說,它不是垃圾,”馬迪一臉天真地說,“——我可以用它打字。”
“那就值五塊錢。”
“可你不是要扔掉嗎?”
“你有五塊錢嗎?我就不扔了,我賣給你。”
“可是——”
“我是商人,小美人兒。我不是那該死的救援隊。”
於是,溫陂·沃茨開心地哈哈大笑,那笑聲如同卡通片裡的笑聲,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卡通類的人物:發亮的小眼睛,緋紅的面板,將他的襯衣都撐得變形的大肚皮。馬迪覺得他幾乎就是肥豬和蓋世太保的混合體,可怕極了。她揣摸不透他話裡的意思,是戲弄,還是當真?在這條街上,溫陂·沃茨可是有名的愛開玩笑的人,一個“人物”,一個人上人哩:打抱不平,心腸仁慈,說話風趣,慷慨大方;或許他就是一個臭婊子養的崽,一眼精明,吝嗇小氣;情緒最壞的時候,他當著外人侮辱他的老婆;不準黑人進他的商店,他叫他們“黑鬼”。馬迪有點害怕了,不喜歡他,但很奇怪的是,她又朝他走過去,如同我們總是向那些自認為比我們優越的人靠攏過去,好像可以為我們作判斷。畢竟,他們有著血緣關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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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狐火”歷史開始(2)
可是,她當面從不叫他“溫陂叔叔”,她什麼也不叫。
這下好了,他戲弄她的不幸,他將他那火腿般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他不停地重複他的建議,她可以拿五塊錢得到那臺安德伍德牌打字機,“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絕對的便宜”。你在哈蒙德市的任何地方都找不出一臺那個價格的二手打字機來了,更別提一臺安德伍德牌的打字機了。
馬迪最終明白,與他理論是沒有希望的,她受不了了,仰起長腿式的腦袋,聲音裡充滿了火藥味:“此刻,我身上沒有五塊錢。我的意思是我一分錢也沒有。”
“那找你媽去借呀。”
“我——不能。”
“嗯?為什麼不能?”
馬迪回答不上來,溫陂·沃爾頓嘲笑著說,“你媽媽不會是被解僱了吧,她不會不顧她的尊嚴吧。”
馬迪的母親與她的內親關係一直不好,這可能是因為馬迪的父親當兵不在家時,她的母親行為不正;也許是停戰後不久她就成了一名年輕的寡婦,寡婦的行為自然遭到別人的非議。
關於這些事情,馬迪是一無所知,或者知道很少,或者她根本不感興趣。
很快,馬迪說道,“我家裡存放了三塊錢,剩下的,我可以找事做掙來。這周人家答應我去看小孩,”——是真的,可能是真的:雖然人家的答應還不明確,但機會隨時可能會有的。在哈蒙德,像馬迪這樣年紀的女孩子,很少有工作給她們做的。“我現在就去拿我的那三塊錢來,剩下的,星期一給你,好不好?”
溫陂叔叔的手倚著馬迪的肩膀上,更重了,嘴裡的熱氣噴到了馬迪的臉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