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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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東西,冰冷而蒼白的泛著漣漪的波浪,月光照耀下的波浪,像肉做的碎片;更遠處的河岸邊燈光閃爍,那些街燈,房屋裡的燈,如小星星一般閃亮,一直延伸到山腳下的黑暗之處,但你並不能識別出真正的小山,甚至連它們的輪廓也辨別不出來,只因是夜晚:黑夜。這就如同真正的宇宙的天空,它是一個單個的物質,它由黑夜而不是由白晝揭示它的屬性(因為,難道白晝不破裂嗎?盲目的?它瓦解成許許多多的部分,像一面破碎的鏡子?)。
長腿一直觀察著馬迪在抽香菸。現在她說了,笑了笑,大姐姐樣的惱怒,“哦,天哪,親愛的——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像那樣抽大麻,就像一個笨小孩一樣?”
於是,她從馬迪的手指中接過那根細小的香菸,演示給她看如何抽大麻。她嘬起嘴唇,很像喜劇性的接吻,將煙放在嘴中間,深深吮吸,閉上眼睛,再深深地吮吸,一直保持讓煙出來,不慌不忙,達十秒鐘(倘若這個“狐火”的慶祝派對被警察突然襲擊,那會發生什麼事呢?——如果剛從紅岸管教所釋放出來的長腿—薩多夫斯基當天被發現擁有大麻,那會發生什麼事呢?)然後,她大口大口地撥出,儘管事實上,很奇怪地,只有很少的煙從她嘴裡撥出來。“——你得給它時間,吸到你的肺裡去,我猜想,還有你的血裡去。”長腿說著,將煙又還給馬迪。馬迪完全照著長腿的樣子,可總是不對勁,她的嘴和喉嚨開始燃燒,於是她咳了,幾乎是咳得透不過氣來,很快眼淚從她的臉頰上流了下來。長腿沒有笑,沒有嘲笑她,而是等著她的咳嗽過去,然後說,“好了,親愛的,慢慢來,你弄了一整晚了,再試一次,好的,很容易的。”於是馬迪再試了一次,她真擔心她會在咳嗽中爆炸。長腿甚至將煙拿住,放在馬迪皺起的嘴唇中央,她吸氣,吸氣,再吸氣,閉上眼睛,因而沒有了河流,沒有了黑夜,沒有了她朋友的臉,沒有什麼東西來分散她的注意力了。是的,她握住燃燒的香菸,深深地吸到她的肺裡去;忽然,出人意料的是,她的緊緊的小頭骨蓋不見了!月光自由地照射進來!馬迪的眼睛飛翔著,睜開了,這時馬迪在漂浮,在空降,馬迪—猴子在笑,她克服了地心引力,就是這樣!多麼容易!
長腿似乎離她有很遠、很遠的一段路,但是,不,她現在靠近了。長腿用她的頭輕輕地抵著馬迪的頭,用她那細長而結實的手臂摟著馬迪的肩膀,緊緊地摟著,保護著她——“現在你知道為什麼這被稱作‘飄飄欲仙’了,寶貝,對不對?”
三、女侏儒/大事表中的怪事(1)
天哪,今天早上我才確定我在寫“狐火”夢想或“狐火”家園,儘管結尾有點辛酸和痛苦,不過,這些日子對我們來說也許很快樂……但是我還是要忠實地、實事求是地記錄下那些不是我憑記憶記住的東西,而是那些的確發生過的事件,我在這裡把它們記錄下來,其中一件奇怪的事,發生在1955年的仲夏,是關於一位女侏儒的故事。
對我來說,這是一件醜陋的、汙穢的、絕對神秘的事件(為什麼長腿會被牽扯到這件事中,正如她所說的,是否她真的是捲進這件事中很深了)。我已經完全忘記這件事,要不是看了筆記本;我才突然想起來——禁不住想了起來。這個大事年表中的怪事,不僅醜陋和汙穢,而且令人不安;當你要記錄那些歷史上確有其事的事件時,它就冒了出來;撰寫像這個筆記本這樣的文獻的問題在於它是一本論文集,還是一份自白書。在這裡,你沒有權力杜撰任何事件、人物、地點以及“情節”,你必須把一切照它發生的樣子寫下來。記憶取代想象,而語言文字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工具,可是文字可以值得信任嗎?
若不是文字,我們就能撒謊嗎?
(不是因為我在撒謊,說真的,我認為,我在捕捉我的“狐火”歷史的這些痛苦的歲月裡,我從來沒有撒過謊,一次也沒有。但是,倘若我們並不總是獲得真實,也不能總是準確回憶或者被告知真實,那這種撒謊算不算是一種撒謊呢?這就如同天主教教堂關於遺漏罪的教條,它們是所有罪中最難理解的,因為它們缺乏實際存在的東西!)
這個大事表中的怪事真是可恨,因為你得去尋找比你手頭有的東西更早的依據,於是,我必須用對一個女侏儒的回憶來汙染一下這個有陽光但仍很寒冷的冬日的早上。實際上,馬迪·沃茨從沒有看過一眼系在床邊的、被男人虐待的那個女侏儒。雖然我曾希望描述,於是想起來,將幸福留在對“狐火”十分想擁有的那幢搖搖欲墜的舊農舍的記憶裡——“狐火”夢想或“狐火”家園。
仲夏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