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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當初她沒有設計韓希夷,他是不是就娶了郭清啞?總比郭清啞嫁給方初讓她要好受些。
若她這次沒有算計郭清啞,她是不是還是韓大奶奶?
……
沒有如果!
上天不會再讓她重活一次。
是了,她已經重活一回了。
重生時,她想的是什麼?
她竟然忘了初衷!
人,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忘記人生的初衷。
劊子手舉起屠刀,她忘了那兩個男人,低聲哭道:“郭清啞!”
郭清啞,一個安靜的小女子,臨死也讓她無法忘懷!
清啞死後,方無適往湖州方家和郭家傳了信。
那時,方初還在回家途中。
方瀚海接信後,不可置信。
郭清啞,他的長媳,在他心中的地位,絲毫不遜於他的任何一個兒子或者女兒,卻在風華正茂的時候去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怎不叫人傷痛!
他設想這是一個假訊息,迷惑敵人的,可是理智告訴他:方無適絕不會拿母親的生死做文章,方初也不會允許。那只有一個可能,清啞真的已經去了。每確認一分,他心就撕裂一分。
嚴氏更是嚎啕大哭。
郭家,吳氏當場暈了過去。
郭守業像蒼老了十歲。
方初十幾天前就回來了,一直隱在暗處佈置安排,等清啞靈柩到達時,他才現身,親自接了清啞靈柩歸家。
七月十三日,郭織女靈柩到達霞照時,滿城舉哀。
方郭兩家人都到景江碼頭上去迎接。
棺木下船時,嚴氏、吳氏、沈寒梅、高雲溪等人固然嚎啕大哭,便是心機深沉的方瀚海也忍不住撲在棺上悲唿一聲“我的兒啊……”郭守業反倒沒了聲音,他心揪成一團,哆嗦著哭不出來。
吳氏唿天搶地,一手抓住方初,一手拉著郭大全,先用頭撞郭大全胸口,質問道:“你是怎麼照顧你妹妹的?你兄弟三個,就這一個妹妹,你都護不住,你們有什麼用啊……”郭大全哭道“娘!”
吳氏又仰起涕淚交流的臉質問方初:“你娶我清啞的時候怎麼說的?你不是說要護她一輩子,怎麼半道上就沒了……”
她閨女嫁到方家,辛苦半輩子,兒子也生了,閨女也養了,牌坊也豎了,“猴”也封了,家業也幫著建立了,正要享福的時候,突然沒了!丟下這麼大一份家業,和一個才三十多歲的女婿,全給別人做嫁衣。方初還這麼年輕,又儀表堂堂,有財有勢,說方初不會續娶,誰信啊?她就頭一個不相信!一想到她的清啞辛苦創下的一切都要被一個陌生的女人來享受現成的,她就怨氣沖天,為清啞感到不值。
吳氏的話讓方初心如刀絞。
嚴氏上來將吳氏拉開,哭道:“親家,一初心裡比我們更不好受,你不要說他了……”她沒了兒媳,不想再失去兒子。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方初心中的傷痛,這時候勸他想開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架得住吳氏這樣指責,是讓方初沒有立足之地了!
吳氏差點就罵出“你就惦記你兒子,我閨女沒了你都不在乎”!
是啊,兒媳沒了可以再娶一個,只要兒子還在就行,孫子還在就行。吳氏激怒攻心,暈了過去。方初一把撈住岳母的身子。蔡氏、阮氏和沈寒梅等一擁而上。
方瀚海狠狠扯了嚴氏一把。
煳塗,這是心疼兒子的時候嗎?
……
大小方氏別苑都掛上了白色孝幔,小方氏的青石巷被前來拜祭的人擠得水洩不通,大小方氏族人一齊出動治喪。等七月二十九日,滿七七四十九天後,葬入清園竹山。
哀聲和喪樂混雜的喧囂中,方瀚海父子、郭家父子都不堪悲痛,被扶進內宅,靈堂中上只剩下方氏和郭氏族人在張羅,還有郭大貴、哭得死去活來的方無恨;女人們在簾後嚎哭。
……
城北一大戶花園內,有一池塘,池中荷葉連綿,粉色荷花點綴其中。池塘邊有一假山,怪石層疊。假山平臺上造了座涼亭,亭邊古樹參天,綠蔭遮在屋頂上,涼氣森森。
亭內,一年輕男子坐在輪椅上,正和坐在對面石桌旁的丫鬟說話,另有個丫鬟站在男子身後。
男子面色白皙,容貌俊美,就是氣質太冷了些。他的年紀很不好判斷,說二十出頭也行,說三十多也可。歲月沒在他臉上留下滄桑的痕跡,只能從他的氣度和舉止上判斷,他經豐富。
桌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