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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那些流言會怎麼想?
他忍不住試著揣測她的心思。
然這一次,他的心裡卻沒有自動浮現任何想法。
看來,必須面對她,他才能知道她想什麼。
“可要過去?”韓希夷問。
“不!”方初道。
他可不想見她,躲還來不及呢,這時候倒湊上去。
韓希夷笑道:“也是,去了保不準要捱罵。”
也不知他是說嚴未央呢,還是說郭清啞。
方初也不追究,也不辯解。
韓希夷便命人將船往另一個方向劃去。
“如今你打算怎麼應對?”他問方初。
“還沒想好。這時候輕舉妄動不得,動一動則流言更甚。譬如那水,總是越攪越渾的;若不理會,過會子它便沉澱清澈了。”方初道。
韓希夷聽了沉吟。
忽然他用扇子一拍手心,道:“有了!眼看就是七夕。咱們出個彩頭,讓各大花坊評選花魁。這麼一鬧,那件事也就遮蓋過去了。”
方初眼睛一亮。讚道:“到底是希夷,出個主意也是風流的。”
韓希夷笑道:“我倒為你分憂,你倒取笑我。”
方初目光炯炯道:“這事你先找花坊主事的來談。彩頭卻要等去郭家的那日,拉上其他幾家加入才好,也順便告訴郭家一聲。”
韓希夷會意,道:“這是自然。”
這是要賣郭家人情。
他們這麼做固然為了謝家,也是為了郭家。費心巴力的,總不能白乾,總要讓人知道。他們是在替雙方調和。
商議定後,兩人便分頭張羅起來。
再說嚴未央,她見清啞身子好些了,便偷空帶她出來遊田湖。
等上了嚴家畫舫。沒有別人在跟前。她便大罵謝家無恥、行下流手段散佈流言、毀人清譽等等,“謝吟月我原先還算佩服她,這次我瞧不起她!行這等齷齪手段,哪裡還有一點大家風範!且自取其辱,如今外面連她妹妹也給編排上了。”
沈寒梅見她氣得俏臉黑紅,壯膽道:“這事應該不是謝大姑娘做的。”
嚴未央道:“我當然知道不是她乾的。我就是覺得她無能:連自家弟妹都管不好,出了這等事,還有什麼臉面!還敢自詡行內第一女少東、‘巾幗不讓鬚眉’?”
這話倒是。沈寒梅不說話了。
因偷偷看向清啞,眼裡有深深的擔憂。
在她想來。清啞遭遇的事,換做她碰見其中任何一樁,只怕都活不成了,就算活著,也不敢出來見人;可清啞看上去總是那麼安靜,像沒事人一樣,她著實敬佩,又心疼她可憐。
嚴未央自然也想到這點。
她抱著清啞肩膀安慰道:“清啞,你別難過。我還沒見你時,聽見你和江家謝家的事就十分敬佩你,就因為你有志氣。我雖與你性子天差地別,志趣卻是相投的。我也是這樣倔強的。等閒人別想讓咱們屈服。你聽我的,別把這些齷齪事放在心上。氣壞了身子,白讓那些人高興。”
清啞轉臉,看著她微微一笑,點頭。
嚴未央見自己勸動了她,十分歡喜。
她便不再說這傷心話題,轉而向她指點田湖風光、各處古蹟來歷等等,一路賞玩。
清啞看著在夕陽下的湖面上下翻飛的白鷺,思緒落寞。
跟失戀相比,流言對她並無多大影響,只給她添了些感慨。
這些日子她所經歷的,比她前世二十多年經歷的加起來還要多,讓她深深體會到人心詭譎和險惡,感受到世情的變幻莫測。
失戀在這些事面前,實在算不得什麼。
七月六日,郭大有將新織機做了出來,九大錦商便各帶了一名熟練織工和一名意匠到郭家,學習織錦和繪圖。
來的人很齊全,該來的都來了。
比如沈億三,沈寒梅已經在了,他還是來了。
方初在來之前很是躊躇,有些不想來。
可他又想:前次拍賣和織錦大會,郭清啞可都是興出了花樣的,這次不知又有什麼新招對付謝家,他不能不去。
韓希夷就怕落單,聞言立即道:“是該去。你還怕她不成!”
方初豎眉道:“我怕她?笑話!”
韓希夷忙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怕她。只不過你看她是女流之輩,不與她一般見識。再說,咱們今天不是還要說那選花魁的事麼,你要不去,這個人情讓我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