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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裴右安慢慢睜開眼睛之時,見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身上傷處已經包紮,窗外漆黑,屋裡點著燭火,嘉芙趴坐在床畔,就這麼沉沉地睡了過去。
倦面之上,猶沾了殘餘淚痕。
他凝視了她片刻,慢慢地撐著臂膀,想要坐起身,才略微動了一動,嘉芙眼睫輕顫,立刻便驚醒了,一下直起身,睜開眼睛,突然對上他凝視自己的一雙眼眸,定住了。
兩人便如此凝望著對方。
她前次那信,送到關外之時,裴右安正領兵追擊胡騎,深入胡地,那信未能得以及時傳至他的手中,十日之前,他領兵大破胡騎主力,俘王叔王子數人,大獲全勝之際,才收到了她的信,又同時收到了李元貴隨後發出的另一信,信中說,廢太子以十日為限,信中言辭,隱見魔怔,夫人為先穩住廢太子,令他不致狗急跳牆,去了堂邑,皇帝三日後方甦醒,知悉訊息,亦不顧病體,動身去了堂邑。
裴右安當時之驚怒,莫可言狀,不顧一切,日夜兼程入關,途中跑死了數匹快馬,多日未曾閤眼,終於趕到,當時體力,已是耗盡,被嘉芙抱住,鬆懈下來,再支撐不住,人才倒了下去。
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他此刻醒來,已是次日的深夜,嘉芙在他身旁,一直伴到了此刻。
嘉芙目中淚光漸漸閃爍,輕聲道:“大表哥,你可還好?胡太醫說你太累了……”
裴右安突然伸臂,將她一把攬入了懷中,用力地抱著,良久。
“芙兒,蕭胤棠言,上輩子我是死於他手。我不知他此言何意,但我知道,這輩子,倘若不是因了你的緣故,我如今身在何處,自己也是不知。從前我為少帝一事,觸怒天顏,我曾遺你一信,後來你追我至關外,你惱我棄你不顧,要我讀信,我當時未讀,然信中字字句句,皆都是我由衷之言。信中我曾言,那夜於瀓江府驛舍,你朝我奔來之時,便是我裴右安此生歡愉之始。”
“於我裴右安而言,寧願千夫所指,萬人唾棄,也不願你有半分損傷。”
“我的話,你可記住了?”
他放開了嘉芙,盯著她,神色凝肅,一字一字地道。
嘉芙望他許久,慢慢點頭。
裴右安放她倒在了枕上,低低地嘆了一聲:“我的傻芙兒,睡吧,我沒事了……”
嘉芙嗚咽了一聲,將臉埋在他的懷裡,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裴右安緊緊抱了她片刻,將她臉抬了起來,低頭,輕吻她眼角不斷溢位的淚花,唇吻沿著她的面龐漸漸往下,深深吻住了她。
……
昌樂王府的那間秘密囚室裡,燭火昏暗,蕭胤棠披頭散髮,手戴鐵索,歇斯底里地在囚室裡不停地來回走動,咆哮怒吼,又用身體去撞鐵門,發出砰砰的巨響,終於筋疲力盡,最後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息之時,鐵門被開啟,一道人影,出現在了門外。
蕭胤棠慢慢地抬起頭,死死盯著門口那個身披斗篷的人影,漸漸地,身體發顫,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跪了下去。
“父皇,饒我兒子吧,我錯了——”
他目中蘊淚,朝著那人不住磕頭。
蕭列一一動不動,低頭看著他,良久,緩緩道:“胤棠,你當初弒朕在先,朕念父子之情,饒你性命,你賊心不死,又和外人勾結作亂,如此便罷,今日你竟還……”
他聲音微微顫抖,停住了。
蕭胤棠停了磕頭,慢慢地,抬起頭:“父皇教訓的是,只是你怎不說你自己太過偏心!裴右安是你的兒子,我便不是了?你處處為他著想,什麼好的都要給他!當初是我先要的甄氏,你分明已經應了,裴右安一開口,你卻立刻改了主意!父皇你如此厚此薄彼,你心裡何來我這個兒子?”
蕭列冷冷道:“黑白顛倒,是非不分,人心不足蛇吞象,說的便是你這種人!朕登基之初,便封你為太子,朕還有何對不住你的地方?倘你持守分本,朕又何以會起廢你之念?朕廢了你,送你回庚州祖地,本盼你靜心思過,你不思悔改,如今還造下這孽,你自取滅亡,天能奈何?”
蕭胤棠定定地望著蕭列:“父皇,你這是狠心要兒子去死了?”
蕭列閉目。
蕭胤棠目含淚光,膝行朝前幾步,忽厲聲吼道:“父皇,我生在帝王之家,我本就是皇帝。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高高舉起手中鐵索,朝著蕭列一頭撲去,鐵索待要纏上蕭列之時,李元貴從後迅速衝入,伴著噗的沉悶一聲,刀刃刺入蕭胤棠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