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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右安目光在她臉上頓了一頓,合上經卷,插回到藏經架上,隨即轉身,朝她走了過來。
他停了下來。一個檻外,一個檻內,中間相距七八步的距離。
“何事?”他問。
“昨日玉珠來我家,臨走前,忽然悄悄轉給我一句話,說大表哥你特意叮囑她,讓她吩咐我一聲,以後不許再用現在的薰香。我聽她的意思,似乎我用的香,於人有害。我再問,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說只是照了大表哥你的話傳給我的……”
嘉芙咬了咬唇。
“大表哥你的吩咐,自然是沒錯的,我也會照做。只是實在不解,且又牽到一個害人之名,我心中不安,昨夜一夜無眠,今早也是無心做事,想到玉珠說大表哥你今日會送老夫人來慈恩寺,索性就過來了,冒昧找到這裡,打擾了大表哥,我……”
裴右安擺了擺手,制止了她沒說完的話。
“你可知,你於我祖母大壽之日,燻的是何香?”他問,兩道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龍涎。”
嘉芙立刻應他,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未作聲,審視般地看著她。
嘉芙一臉茫然:“大表哥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你所用龍涎,來自何處?”
“家中庫房。”
“你可知道凍龍腦?”
他頓了一頓,忽然問。
嘉芙點頭。
“以前父親在世時,我記得偶聽他有提及過,說是南天竺的一種香料,與龍涎性狀相似,但不及龍涎好。”
嘉芙眨了下眼睛,望著他:“怎的了?”
“我可以確定地告訴你,你用的所謂龍涎,實則凍龍腦。全哥的病,就是因了你所燻的凍龍腦所致。凍龍腦不僅是香料,在西域之地,亦可入藥,但極少數人不耐此香,觸及少量,便發不適之症,如誤服,甚至危及性命。全哥便是如此。這就是為何他與你兩次接觸,兩次發病的原因。”
嘉芙心裡咯噔一跳。
她只知道全哥燻了凍龍腦會發病,過個幾天,慢慢也就好了,卻不知道凍龍腦原來還是藥材,能致人死命。這實在意外。
但到了現在,她早就沒了退路。她必須要說服他相信自己,甚至引他幫助自己,至少,不能壞了她的事。
她露出了焦惶之色,不住搖頭:“我實在是不知!我家中的庫房,香料分門別類歸置,我一向用的都是龍涎,這回因要上京,臨走前發現原本那盒子香餅快用完,便叫人去取新的來,當時匆匆忙忙,許是庫房下人弄錯了,我實在不知!”
她忽的睜大眼睛,露出駭然之色:“莫非……大表哥你以為是我有意要害全哥兒?”
她望著彷彿不置可否的裴右安,眼中慢慢地閃出微微淚光,聲音也漸帶出了含著委屈的哭腔。
“我小時候是來過幾次國公府,但那時全哥還沒出世,後來這幾年,我又一直在泉州為我父親守孝,就算我知道凍龍腦不好,我又怎知全哥不能碰觸?”
她低下了頭,不再說話,貝齒緊緊咬唇,咬的可憐的唇瓣都變成了慘白的顏色,仿似極力忍著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一滴晶瑩的眼淚,卻終究還是奪眶而出,“啪”的落到了她腳前地上。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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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芙身後靜悄悄; 不聞半點動靜。
裴老夫人還是那樣坐著; 身影如同凝固住了; 忽的持起橫放在一旁的那根手杖,人跟著就直挺挺地站了起來; 就在嘉芙以為她要邁步出去了,她卻又停住,立了片刻,慢慢又坐了回去。和方才並無兩樣。只那隻手緊緊地捏著拄杖龍頭,手背現出了幾道青筋; 清晰可見。
院中已傳來了腳步聲。嘉芙下意識地回頭,視線透過她面前的那扇雕花楹窗; 望了出去。
子時中夜了,烏藍的夜空裡; 斜掛了半輪淡淡鏡月,初冬夜的寒霜深重; 楹窗外的那株老木犀; 枝梢葉頭凝了層白色的薄薄霜氣,一個身影披星踏月; 從濃重的夜色裡走來,穿過院子的門; 朝這方向大步行來,在身後的甬道上投下一道頎長暗影。
身影漸近; 腳步越來越快; 幾步跨上臺階; 踏入門檻,燈影一陣微微晃動,那人從楹門後轉了進來。
這是一個年輕男子,如玉般明亮,如松般英逸。走的近了些,燈光照出了他的膚色,是血色不足般的微微蒼白,但這絲毫不曾減損他眉宇間的那縷逸氣,反越發顯他眉如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