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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回過頭來,便不禁呆了一呆。
因為,剛才站在街中心的那人,已不見了。
他當然不可能趕在我的前面,自然也不會退到小街的另一端去的,因為街很長,我們已來到了街中心,他不會退得那麼快的。
唯一的可能是,他進了一間那種矮陋的房子,我不禁暗暗頓足,因為我只要不是那麼大意,就可以知道那人在這裡停下來,必然有原因的了!
現在事情自然還可以補救。我向前走出幾步,拍了拍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的肩頭,道:“剛才站在街中心那男人,進哪一間屋子去了?”
那男孩子順手向一家指了指,道:“那裡!”
我循他所指看去,只見那間屋子的面前,有一個老大的汙水潭,閃著五顏六色的油光,也發著令人作嘔臭味。每一個大城市,都有著美的一面和醜的一面,東京自然也不例外。看了這條街的情形,想像力再豐富的人,也不能想像到在同一城市之中,會有著天堂也似的好地方!
我閃開了追逐者的孩子,到了那間屋子之前,跨過了那汙水潭,一伸手,推開了門。在陰暗的光線下,有兩個偃僂著背,正在工作的鞋匠,抬起頭,向我望來。
屋子十分小,有一個後門,可以通到一個堆滿了破玻璃瓶和洋鐵罐頭的院子,有一隻癩皮狗,正伸長了舌頭舐一隻空罐頭。
我抬頭向上看去,屋上有一個閣樓,雖然在冬天,但那閣樓上,也散發著一陣汗臭味。
我看到了這樣的情形,心中不禁莫名其妙。
那兩個鞋匠一直在看著我,其中一個問道:“先生,釘鞋麼?”
我問道:“剛才可有人走進來!”
那兩個鞋匠互望了一眼,道:“有人來?那就是你了,先生!”我猛地省悟到,我可能給頑童欺騙了,頑童的順手一指,我便信了他,那當真可以說是陰溝裡翻船了!奇*|*書^|^網我尷尬地笑道:“對不起!對不起。”一面說,一面退了出去,其中一個鞋匠,望著我的鞋,道:“先生,你的鞋跟偏了,要換一個麼?”
我並沒有在意,只是順口道:“不用了。”
我正開始轉身向門外走去,只聽得兩個鞋匠,打了一個呵欠,我心中正在同情他們辛苦的工作,但是,也就在此際,我突然感到,已有人到了我的身後!
我背後當然沒有長著眼睛,而我之能夠覺察到有人掩到了我的背後,那是一種直覺,是我多年冒險生活所培養出來的一種直覺。
我連忙手臂一縮,一肘向後撞去。
我聽得了“哎唷”一下呻吟聲,顯然,掩到我身後的人,已被我那一肘重重地撞中。而我也犯了錯誤,剛才我感到身後有人,但是我的直覺卻未能告訴我是幾個人。
就在我一肘撞中了一個人之際,我的後腦,也重重地著了一下。
用來打我的,似乎是一隻大皮靴,如果換了別人,後腦上捱了那樣一擊,一定要昏過去了。但對我來說,那卻只不過令我怒氣上升而已。
我一個轉身,本來準備立即以牙還牙的。可是,我心念急轉,想到了我不知跟蹤我的是甚麼人,而這一方面的人,竟然處心積慮,在這樣汙穢的地區,派人扮著鞋匠,作為聯絡員,那當然不會是一個簡單的組織了。我何不趁機詐作昏倒,以弄清他們的底細?
我主意既定,便索性裝得像些,面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身子一軟,便倒在地上。果然,我看到一個鞋匠,用來擊我後腦的,乃是一隻長統大皮靴!
那兩個“鞋匠”,這時站直了身子,竟是一個身子極高的大漢,他面上的皺紋,自然是化裝的效果。
另一個“鞋匠”的身材,可能不在他的同伴之下,但這時他卻在打滾,捧住了肚子,哎唷之聲,不絕於耳。我剛才的那一肘,至少他要休息七八天才能復原!
站著的“鞋匠”揚了手中的靴子,向我走來,伸足在我腿上踢了一腳,我仍然一動不動。他向另一個人喝道:“飯桶,快起來!”
那人皺著眉頭,捧著肚子,站了起來,仍是呻吟不已,那“鞋匠”迅速地關上了門。
他們將我拖到了後院子中,放在一輛手推的車子之上,然後,再在我的身上,蓋了兩隻其臭難聞的麻袋,而且,又在我的後腦上重重地敲了兩三下。
為了弄清他們的來歷,我都忍著,反正我記得那“鞋匠”的面目,不怕將來不能連本帶利,一齊清算。我覺出自己已被推著,向外面走去。
那傢伙一面推著我,一面又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