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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中有種不知所措的痛,我柔聲對她說,咱們要拜堂了。
她說,我沒有力氣,你抱著我也是一樣的。
我對她點了點頭,抱她跪在蒲墊上,恭恭敬敬地對著黃氏皇后的畫像鞠了一個躬,口裡低聲念道,黃氏皇后娘娘,我路瑞今天要和曲麗媛在這裡結為夫妻,生死都在一起,這一輩子都不分離。我知道曲麗媛時間無多,所以也不說那些白頭到老、幸福到永久之類的廢話。說完之後,我對她說,你起來,喝了這杯酒,就成了。
她聽了,勉力摟著我的脖子,我喂她淺淺地喝了一口,然後把杯中之茶一飲而盡。不料她卻說,大色魔騙人,這不是酒,是茶來的。嘴角彎出一抹淺笑,臉上有種死神也為之動容的美麗,正如酴醾,開得盛大,敗得壯麗。
我說,今天咱們以茶代酒,什以後再補過。
她眼圈一紅,斷斷續續地說,以後,咱們,咱們還有以後嗎?
我怕自己忍不住又掉出眼淚來,只好岔開話題,說,新娘子,你叫我大色魔,你說我叫你什麼好呢?
她眼望著我,溫柔無比地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我已經上了你的賊船了,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我說,你還記得那次在酒吧裡我和老胡他們為你和那幾個外國佬打架的事嗎?那時我和老胡他們都叫你魔女,我就叫你小魔女吧。大色魔和小魔女,正好是天生的一對。
她說,我當然記得,那個酒吧叫彼岸花,我就是看到這個名字才進去的,我…說到這裡,她忽然渾身一震,嘴裡噗地噴出一口血,臉上瞬時褪去所有血色。
我臉上、衣服上被她噴得到處都是血,我緊緊摟住她,問她怎麼了?她在我懷裡先是一陣痙攣,接著開始發冷,身子在我懷裡不斷地瑟縮,她抓住我手,似乎想說什麼,從嘴形裡依稀可以分辨出她在說,大色魔,我好冷,你要一直抱著我,不許放手。
我朝她拼命地點頭,不停地親吻她的臉頰。她再次昏迷了過去。
沉寂之中,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回頭一看,見到一張由於恐慌和驚懼而扭曲變形的臉,正是黃世權這個畜生。他也沒想到在這裡會碰到我們,掉頭就跑,我剛想放下曲麗媛去追他,忽而想到,我就是追上了他,把他千刀萬剮又怎麼樣?一樣救不了曲麗媛,況且她命在須臾,我答應過她,再也不離開她的。不過既然黃世權來過,我可不能再在這裡自盡,萬一他跑回來侮辱她的屍首,那我真是百死莫贖了。我還是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陪她度過這最後的時刻,然後再自行了斷吧。
我抱著她快步向鐵櫃子走去,來到鐵櫃子處站了上去,搖動鐵索,上面繫著的鈴鐺叮噹作響,歪三他們聽到之後,低頭一探,見是我們,趕緊把我們搖了上去。
上到玉筆鋒,歪三等人見曲麗媛一動不動的,以為她已經撒手西去,全都跪了下來,哭得淚雨滂沱,一個個都指天立誓,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黃世權找出來,為皇后娘娘報仇。
報仇雪恨這樣的事,對我和曲麗媛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我繞開人群,避開廖局長他們,去到石屋取了我的揹包,然後從樹林裡穿過,徑直向縱虎崖走去。玉筆鋒頂地方不大,方圓不到半里,我們片刻就來到了縱虎崖。眼前的雲煙倏來忽去,聚散無定,一步之外,是萬丈深谷。這就是我一生的寫照,奇峰聳立,深谷遍佈,峰頂縱有風景,也如煙似霧,短如花期。曲麗媛一走,此生再無可戀。我單手把揹包開啟,用力一抖,包裡的百元大鈔紛紛掉了出來,在空中漫天飄飛,像1000只彩蝶在白色的雲海中翩翩起舞。片刻之後,滿山漫谷都是人民幣。我鬆開手,揹包呼呼地向谷底墜去。
不記得哪個混蛋說過,人活著就是為了體面地死去。我用十萬塊錢為自己和曲麗媛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兼葬禮。婚禮和葬禮一起辦,古往今來,可能也只有我們兩人。
望著那些翩躚翻飛的鈔票,我抱著曲麗媛站在縱虎崖的頂端巋然不動,一層濃濃的霧氣縈繞四周,我的一生過電般飛速從腦海裡掠過,我又看見了魚販子、老楊、貓佬和老妖叼著煙嘻嘻哈哈地向我走來,藍蔚渝站在靜謐的月光下像個仙子般對我微笑,在公司宿舍樓的電梯裡講鬼故事把曲麗媛嚇得雙腳離地撲到我懷裡,在摸乳巷裡曲麗媛第一次溫柔地把手交到我掌心裡,在皇后殿裡我要吻她的時候她羞得雙頰飛紅卻不閃不避,還有我們剛才拜堂時,她說是茶不是酒的俏皮可愛,心中柔腸繾綣,情動不已,淚水禁不住就簌簌地落了下來,有幾滴還砸在了曲麗媛的臉上。她睜開眼,像個天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