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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兩地，愛人在軍營，我在一個貧困山區教書。那是一個窮得連飲用水都沒有的地方，全村只有一個爛泥塘。
懷抱著嗷嗷待哺的幼子，我時常淚如泉湧。產假快休完了，我該返回小山村了，面對著不到百日的幼子，初為人母的我，怎能割捨得下這骨肉親情呢？無奈，愛人匆匆趕來，接我們母子返晉。又是三天三夜的路程，下汽車，上火車，再轉乘汽車。在太原通往長治的汽車上，每當汽車鳴喇叭，兒子都被驚嚇得慘聲大哭。我央求司機別再鳴喇叭，不鳴喇叭，汽車就開不快，司機要趕路，也很無奈。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啼哭，聲聲揪扯著疼碎了一顆年輕媽媽的心，我的淚水滾淌了一路，滴在兒子稚嫩的臉上，打溼了一片片衣衫。最後，我懷抱著兒子，跪在了汽車的發動機蓋上，央求司機師傅別再鳴喇叭了……
到了軍營，兒子就高燒不退，住進了醫院，年輕的女軍醫還是第一次接診百日的嬰兒，一個勁地責怪批評我們不會好好地侍弄孩子，不是合格的父母。
我抱著四個月的兒子回到了工作崗位，學校是建在黃土高坡上，東西南北風呼呼地刮過，揚起漫天的塵土。我上課時就把兒子抱給沒課的同事照看，下課後就抱回自己的宿舍。學生給我抬來渾濁的泥水，澄完後也如紅茶色。用黃土和煤面燒爐子做飯。母乳不足，還要衝奶粉餵養兒子，還要備課，洗尿布，恨不得有分身術。
這是一個窮得連水都沒的喝的地方，更別說水果、蔬菜、雞鴨魚肉了。我們的艱難困苦與辛酸感動了這條專線上的列車員——兩個美麗的姑娘，把愛人在城市裡買好、殺好、洗好的雞魚蔬菜等，利用小火車裝卸煤炭的間歇，跑著送到我所在的學校，然後再跑著回車站。
幼子總是生病，高燒或拉肚子。我抱著兒子哭泣，不知道怎樣才能保全他幼小而又脆弱的生命。最後，我們忍疼割愛，決定把六個月的兒子利用寒假的時機再次送回了吉林姥姥家。我的父母是山東醫大畢業的，但是母親還沒有退休，小妹在上初中。他們是如何艱辛地替我養育幼子，可想而知了。父親的將軍肚累沒了，母親累倒了，小妹中考落榜了。
揮淚吻別了幼子，在返回山西的路上，車廂裡傳來不絕的嬰兒的啼哭，聲聲揪疼了我的心。我尋聲而去，原來是一對農民攜剛剛出世的嬰兒去異鄉謀生存，媽媽沒有奶水，在沖洗奶瓶時，不慎把奶嘴掉進了下水口而丟失在飛馳的列車外了。孩子太小，還不會喝奶，只會吮吸。列車上又找不到備用的甚或是其他旅客的孩子使用的奶嘴。嬰兒飢餓的哇哇大哭不止，年輕的父母焦急心疼地直轉。
我二話沒說，坐了下來，把嬰兒抱入懷中，撩起衣衫……三天三夜的路程，嬰兒再也沒有因為飢餓而哭啼，在我的懷中滿足而幸福地睡著。
彈指間，十七年過去了，兒子已經成長為俊朗的少年了，想那昔日的嬰兒，也該是個翩翩美少年了吧！
一輪朝陽驅走了我的遐想。我翻身看下鋪，那女子仍保持著雙腿盤坐、懷抱女嬰的姿態。淚水再次迷朦了雙眼，幻景中，這幅聖母圖上霞光閃爍四射。
心碎如水
——古都行（５）（2007…02…05 ）
在回憶、描繪那幅霞光四射的聖母圖時，淚水一直在滾落，不知道是那女子的形象感動了我，還是自己感動了自己，沉浸在一種說不出是感動還是震撼的情緒中。
起身洗淨淚水，泡上一杯綠茶，想小憩片刻，把自己從那種莫名的情愫中拉回到現實。順手拿起手機，讀到這樣一則簡訊：
昨晚好好的，那男孩兒發來兩條問候簡訊，要女兒給他回話。女兒沒回，然後情緒就變化了。她把《紅樓夢》中的花間詞等拿出來，坐在地上，一點一點給撕的粉碎，並說五號後就提出分手。然後，又說了一些莫名的話。沒哭。心碎。
這是一個追求完美愛情的女孩兒，又是一個珍書如命的女孩兒，她的書本連一道摺痕都不要出現的女孩兒，竟然，一本本、一頁頁、一點點地撕碎了心愛的書，這是怎樣的抉擇，又是怎樣的心痛與心碎啊？
我立即撥通了如水的電話，還沒說出幾句話，我居然泣不成聲了——目睹一個少女結束一場刻骨銘心的初戀，我的心為什麼如此悲痛，又為什麼如此心碎？
我說：剛剛看到你的簡訊，女兒在身邊嗎？如果女兒在身邊，你不方便回答，就聽我說好了。女兒做出了心碎的抉擇，你什麼也不要對她說了，再也不要提及這個話題了。你在生活和情感上多關照她。這次旅行，你多買些小吃；回家後，多陪她參加一些活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