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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項承包的辦法解決。
討論起來,意見分歧很大。關隱達發言說,這個工程是劉先生為主投資的。像這類工程的建設方式,國外通常採用BOT方式,從投資到建設,全部由投資商負責,建好之後,投資商按合同經營一段,再無償交付給當地政府。目前國內有些地方也開始嘗試借鑑這種方式。我認為這種方式很好。
關隱達發言時,王永坦就冷笑了一下。一年前他的侄子與同夥都被法辦了。三秀才又是強姦罪,又是流氓團伙頭子,被判了二十年徒刑,其他幾個人被判了十幾年不等。王永坦嘴上不說什麼,私下卻是耿耿於懷。他的老婆很傷心,還哭過幾場。他倒不那麼傷心,只是覺得關隱達不給他面子。
因當地講B是句痞話,指女性某個部位。待關隱達講完,王永坦就開玩笑一樣說,關書記是讀書人,知道的洋玩意兒蠻多。你講的什麼B方式,我是不懂。我覺得我們現在討論這個問題有個前提,就是這個工程由縣委、政府統一指揮來搞。這是早就定了的。還有,工程的地盤在棗園,不讓他們搞,這施工環境就難說。當然我相信關書記有辦法,那麼多公安幹警總要有事幹嘛。
王永坦這話明顯帶有戲弄和挑釁的意思。但他那表情有意笑嘻嘻的,叫關隱達不好怎麼說。關隱達想這是無賴的做法,也就不想同他在這種場面上頂起來,便有意裝糊塗,嘿嘿笑了一下。他心裡另有一番安慰。到黎南不到兩年,在下面幹部中的威信可算是樹立起來了。對三秀才的處理,又使他在一般老百姓那裡有了很好的口碑。而王永坦的形象是一天比一天狼狽。
因為這事的基調早就定了下來,所以與會者雖然同意關隱達的看法,最後定的時候,還是決定讓棗園建築公司來幹。但關隱達還是擔心這工程棗園搞不好,會後就把這種心思同周書記個別扯了一下。周書記沉吟片刻,說,永坦同志抓過多年交通和建築工作,很有經驗。只要加強領導,不會有問題吧。反正也定了,關隱達就不多說了。
不久,發生了一樁很棘手的案子。縣五金公司同北京一家公司做生意,被北京人騙了六百萬塊錢。這事發生一年多了,五金公司北上多次,那家公司只是耍賴。萬不得已,最近五金公司派人同公安局的一道再次北上,將他們老總騙到賓館,作為人質帶了回來。這老總姓邱,不知有多大後臺。人還在路上,有關方面電話早到縣裡了。電話是北京、省裡、地區一級一級打下來的,說經濟案件還是要用經濟的手段來解決。
關隱達琢磨這話,很有問題。這是什麼屁話?經濟犯罪也是經濟案件,難道就不可以用法律手段處理?那麼大的幹部,居然講出這種違背常識的話來。可上面電話打得很緊,反覆強調這個指示。他便咀嚼出些味道來。上面講話有無毛病都是次要問題,你只要領會內涵就行了。這話的內涵就是兩個字:放人!
地委宋書記的電話是周書記親自接的。周書記就找關隱達說這事。關隱達一聽就有火。說,五金公司和公安局北上前同我彙報過。我想這麼辦在方法上簡單是簡單了些,但對付這種無賴,這也是唯一有效的辦法。現在人都還在火車上,要放人的聖旨就來了。人是好放,向五金公司職工就不好交待了。
周書記說,這事我原先也是同意的,他們向我也彙報過。但你還不清楚?官大一級壓死人。你就算支援我吧。拜託你做做工作吧。
關隱達就找來朱克儉說這事。朱克儉聽了情緒很大,說這到底是誰的天下?竟讓這些人如此胡作非為?關隱達見他很激憤,心中就有了一計,也不接著做他的工作了,只說,等人到的時候相機行事吧。
人一押到,朱克儉也不讓姓邱的休息,馬上安排人問話。有意給他製造心理壓力。朱克儉自己也親自參加了。但那姓邱的是有恃無恐,滿不在乎的樣子。看樣子這人也有五十來歲了,卻是一副花花公子的輕浮相。開口閉口只是一句話:騙你們鄉巴佬幾百萬塊錢算個什麼事?朱克儉氣得直罵娘。
朱克儉受了氣,說老子就是掉腦袋也不放這個工八蛋。
關隱達就同周書記說,這個朱克儉太不像話了,我們的話他就是不聽。還是你親自去做工作?
周書記聽了很生氣,說,這個朱克儉,毛病就是多。就是他一個人是馬列主義,是正義的化身,我們都是藏汙納垢的。他通也要放人,不通也要放人,先組織服從再說。
還再說什麼?關隱達說,我建議,要把老朱換了。你周書記只怕還只是第一次碰他的釘子。我要是不事事遷就他,早同他鬧開了。
周書記批評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