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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聽聞的地步,一條錦鯉值一百六十萬港幣,每年還要在香港和日本兩地養,這筆費用每年總共是一百二十萬,嘖嘖……”看來江學文神智很清楚,對於香港的英文臺電視節目還能完整地辨別英語旁白解說,“……黑非洲每年餓死成千上萬的人……中國貧困山區農村的孩子窮得上不起學,這條鯉魚每年的養殖費能供多少孩子上學呀……養這條錦鯉的香港佬定會斷子絕孫……”
“嘁,香港有錢人怪癖多多,人比人氣死人! ……泰國雛妓,比方說吧,那些窮孩子一年平均接客一萬二千次,掙到的錢僅夠餬口……你別笑,我這數字是剛從新加坡一家雜誌上看來的。”我翻來倒去顛弄著一個愛爾蘭黑啤酒的空罐子,非常認真地說。
江學文抿了一大口杜松子酒,推心置腹地說,“我一直心裡有一個遠大理想,說出來你別見笑……不,不,不,不是當大詩人,扯淡!杜甫李白是大詩人,還不是一個餓極了吃餿牛肉撐死,一個窮困潦倒而死……我只想在這個城市真正擁有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記住,不是公司分給住的那種,那等於沒有一樣,說什麼時收回就收回去了……我他媽的也灰心了,只要有自己買的一套房子,自己住一間,另一間租出——租給那些髮廊妹或酒店小姐住,月月有一兩千的房租收入,趁機還可以和她們來幾次,當然是從房租中扣除費用了……唉,真那樣多好,吃、喝、住、睡,人生的一切基本需要都齊了,夫復何求! ”
我雖然大醉得近乎說不出話,心中仍鄙夷這個胸無大志的鳥毛。
“你有什麼理想? ”江學文說著話,朝我身邊湊了湊。我沒理江學文的話茌兒。
41。時代寵兒們(2)
見我不答理他,江學文自顧自地端著酒杯攤在大沙發上繼續他意識流——“白天看著周圍左右前後的人群,總覺得千人一面,一樣的憔悴的臉,無神的眼,乾燥的嘴唇,機械的步伐……有時我會產生幻覺,看著哪個中巴上同我一同坐車的男人,就覺得是在鏡子裡看自己,甚至對方臉部痙攣,我也知道那是十二指腸潰瘍而導致的疼痛……仔細想想,真像他媽的群類寄生物,就是寄生在大腸中的那種細菌,密密麻麻,擁擠不堪……城市大概就是塊肥美的大腸,擠滿了紮在上面吸吮吞吃的寄生物,沒有目的沒有任何意義地吃、喝、拉、撒……唯一的精神生活大概就是噁心和對性的陰暗憧憬吧,你說是吧,魏延? ”江學文轉頭問我。
我睏意襲來,不置可否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在城市中活著,真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得慢慢學會殘忍和無動於衷,看著中銀大廈和國際大廈附近的那些蓬頭垢面的乞丐吧,真想像捻臭蟲一樣捻死他們,這些蛆蟲生活在糞便裡還那麼心安理得……”江學文酒醉後變成悲天憫人的聖人似的,絮絮叨叨不停。“那些孩子夠可憐的,肯定是被拐賣的良家孩子,一歲、兩歲、三歲的,全被乞丐掰折胳膊撅斷了腿或者灌了藥扔在路旁引起同情討錢……有時我想幸虧自己沒結婚生子,否則會天天擔心孩子被拐走,時間長了肯定會由此而發瘋……”
不久,一絲輕輕的鼾聲從江學文臉上的哪個器官中盪漾出來,他的眼瞼仍在眼球的中間某個部位無力地耷拉著。這種“張飛眼”,令他睡著了看上去仍同睜眼乜斜人一般。
我也閉上了眼睛。
酒勁發散過後,我們邊吃宵夜,邊看大鳥電視臺的“夢想成真”節目。
“我宜昌的表弟,史悅,記得嘛,他出名了,出名了。”江學文很興奮。他把手中的遙控器扔在空中老高。
我很驚訝。“不會吧,這才半年不到。他出名了?怎麼出的名?”
“史悅表弟,人家如今是網際網路上著名的歷史寫手,網名是‘當天月明’號稱‘點選率之王’。半年時間,各個網站都轉載他的歷史文章《大明朝那點事兒》,號稱點選率超過五千萬!”
“真的啊,真成為司馬遷了。”想起去年除夕的那次見面,真想不到江學文的大臉湖北表弟這麼快就成了氣候。
“我這表弟有才,其實他所有的網上點選率都是假的。我北京還有個另外一個表弟,叫關海廬,電腦工程師,他們小公司專門銷售點選率造假軟體,本來是賣給各個網站弄假流量的。這不,先用在了自己家裡人的身上。海南,我還有一個表弟,貝日出,是靠賣彩票作幌子掙錢的一個小黑社會成員。對了,我那姓關的表弟,關海廬,是我五姨的兒子。史悅,是我四姨的兒子。貝日出,是我三姨的兒子。”江學文不厭其煩地給我介紹他們的家族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