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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想,“無論如何,等那件交易結束後,我會主動找他談談的。”
特拉伊卻先她一步做了這件事──他從酒窖裡挑了一桶烈性紅莓酒,帶著薄荷、糖以及檸檬水,敲開了薩克裡菲斯的房門,兩人促膝長談,把酒喝了個精光。
莎拉覺得那是一種告別的方法。特拉伊曾告訴她,哪一天艾娜恢復成正常人了,他會向他的老師長者騎士提出退學的請求,然後帶著她離開,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生活。“這便是我唯一的願望了……”他說這話的時候,口吻十分傷感,臉上卻沒有絲毫迷惑,莎拉見了隱約有種莫名的感動。如果說感情能叫人脆弱,那麼它也會催人堅強,這兩者既矛盾又關聯,同時出現在了特拉伊的靈魂中。
而他現在一定認為,那個日子即將來臨了,所以決心和他的朋友喝個痛快──如果他還有朋友的話,那毫無疑問就是薩克了──但他又必須向薩克隱瞞一切,連告別都無法說出口,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
幸好薩克也沒有多問,他默默喝著酒,不緊不慢,傾聽著特拉伊略帶醉意的聲音。
“這可真不像你,薩克,飽嘗愛情的苦澀,魂不守舍!”特拉伊扶著腦袋,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突然笑起來說,“不過這樣看起來倒顯得正常了,我的朋友,我總想有這麼一天,你會把全部的感情放在一位姑娘身上,那麼你便能體會我的感受了,不是嗎?”
“也許我能體會。”薩克微笑著點了點頭,“但是我絕不會做出和你相同的行為。”
“噢!別教訓我了,至少今晚別這樣!我知道,不論我有什麼樣的理由,我的所作所為都是錯誤的,就像你剛才說的──我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沒錯,我從不否認,而且深以為恥。但是……我沒有其他辦法……”
“啊,是的!你的方法包括操縱妖蝶攻擊她,用花言巧語打動她,奪取她的鮮血傷害她,最重要的是,利用她對你的感情欺騙她。”薩克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擰開籠頭,在酒杯裡斟滿酒。
“你說得對,我想我會下地獄的。”特拉伊嘆息了聲,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也替薩克倒了一杯。
“我不能再喝了,你知道我很少喝酒。”
特拉伊卻笑著堅持:“我知道,可我們有多少年沒像這樣喝過酒了?我真想不出來,在今天這種時刻,你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我。”儘管薩克一再阻攔,他仍然毫不退讓地要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酒桶裡再也流不出一滴酒為止。
薩克捂著額頭說:“夠了,特拉伊,我感到頭疼了,今晚喝的酒簡直比我一輩子喝的加起來還要多!”
他身邊的朋友大笑起來,把酒桶砸了個粉碎,絮絮叨叨說笑了很長一陣,漸漸沉默下來。他輕輕問道,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噢!薩克,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兄長,我要問你──有一天你會因為憎恨而殺了我嗎?”
對方想了想回答:“我不會殺你,卻也不會救你。”
“那樣就再好不過了。”特拉伊起身,緊緊擁抱了薩克,戴上斗篷走出去。
“再見,薩克。”這句話使他突然難過起來。再過不久,他為之準備了整整一年的重要時刻就要來臨,到時候無論儀式成功與否,事情都會有個結果的。啊!上天,這最終的、最痛的折磨就要結束了!他擦了擦眼睛,沒有轉過臉來,聲音像是從心口直接發出來似的,沉重而傷感。
“再見了,薩克。”他又重複了一遍。
―――當天夜晚,莎拉瞞著其他人,和特拉伊在約定的驛站碰頭,悄悄前往那個充滿希望和絕望的陳屍房。莎拉知道她用“屍體”這個字眼太對不起特拉伊了,可是那種冰涼黑暗的地方,叫她不得不想到那方面去。
特拉伊領著她走進王宮的地底通道時,塔樓的鐘聲剛好敲了三下。特拉伊毫不猶豫地順著階梯往深處走,莎拉兩手各執一個光球跟在他身後,一直走過了曾經堆放少女屍體的冰窟,又向左拐了兩次,才停了下來。在他們面前有一扇破敗不堪的鐵門,門上鏽跡斑斑,門底下生著厚實的苔蘚,隱約可見兩邊對稱地刻有樹枝和藤蔓圖形,中間還有一些模糊難辨的文字。只有門鎖附近相較於其他地方來得乾淨光潔,顯然是由於被人反覆摩擦的緣故。
像許多個晚上那樣,特拉伊熟練地開啟鎖,輕輕把門推開。一股陰溼難聞的黴味迎面撲來,莎拉忍不住乾嘔了兩下,又接連打了好幾個冷戰,才漸漸習慣起來。她向特拉伊看了又看,仔細打量他的表情,遲疑了一會兒,才撂起袖子和褲腿,鼓足勇氣跟著他向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