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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最後一根漂浮的木樁,漸漸地從可怕的窒息中恢復過來。
―――夜晚的海底世界寧靜,安祥,散發蠱惑人心的魅力……薩克靠在窗臺上這麼想。透過明黃和淺藍色的玻璃窗,他看著王宮的花園,那裡種著海藍和碧綠的大樹,每根枝葉都那麼柔軟,隨著水流輕微搖擺。樹枝上的樹節處長有金色或者銀色的水苞,發出柔和的光芒,一旦破裂開,便會灑下星星點點的粉末,猶如迷人的夜空中微小的光輝,攝人心魂。
一顆金色的水苞綻放了,將生命的光芒獻給了樹下的小花。那是一躲暗紅色的嬌小的水苴花,十分不起眼,在沐浴了星光之後,它晃了晃腦袋,再抬起頭時,已經擁有了金色的皇冠。它是多美麗啊!就像一個公主,它的翅膀變成了鮮豔的金紅色。可是星光太燙了,不久之後灼燒了它的身體,它在微笑中漸漸枯萎,變成了樹下的一捧泥土……
薩克突然閉上眼睛,不容許自己再看下去。某種使他憎惡的意識攫住了他,抓得緊緊的,一直深入到心裡。
他又開始在房間裡踱步,先前是煩躁不安,現在則是恐慌。他的確感受到內心的慌張,雙腿無力,他把手放在喉嚨處,剋制發出悲哀的呻吟,卻發現手指顫抖,指尖冰涼。
他十分驚訝,感情竟然使他變得如此懦弱。
他問自己:“除了生命,我還有什麼可失去的呢?沒有了,我一無所有。那麼我為什麼還會感到害怕?我害怕的兩種東西,黑暗和孤單,比從前更容易地侵蝕了我,這是為什麼?我難道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沒有人們稱之為‘堅強’的品質嗎?還是我擁有,卻被我可恥地埋在了怯懦之下?”
這個苦苦掙扎的人被自己所逼,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拷問自己的內心。在他的手心裡,攥著一張還未開啟的葉片,在他還沒有找到心中那塊堅強的聖土之前,他不容許自己看葉片上的內容。
“那麼我的堅強究竟上哪兒去了?啊!自從她走出我的生命,就把它連同我的生命一起帶走了,難道不是這樣嗎?”薩克捧著額頭,咬緊嘴唇,“真糟糕!不應該是這樣。我不是已經決定要戰鬥下去了嗎?為什麼還會在此時動搖?”
他突然停下來,竭力冷靜地面對自己。他記起曾對莎拉說過的話,他說:“我想保護你,盡我最大的力量寵愛你,讓你得到幸福。今後的道路很難走,它將充滿著荊棘,泥濘和毒囊,最關鍵的是,還有孤單……孤單是很可怕的,我想要做的,就是在你孤單的時候牽住你的手,陪你說說話。”
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呢?他親口立下的承諾,一個字也不應該忘記,假如他做不到,那麼他該感到羞愧。他想到那個一生當中最甜蜜的夜晚,時間宛若停止,再從回憶中甦醒時,發現自己已經恢復以往的平靜了。他挺胸離開窗臺。
在房間的角落有條肥胖的軟骨魚,尾巴上安了一個腦袋大小的白色燈球,白天的時候它總在休息,為的是儲存精力晚上工作。薩克走上去拍了拍牆壁,燈球漸漸變亮了一些,他便拿出那片海椰葉,就著光線開啟了它。他的手倒是沒有顫抖,只是心臟怦怦直跳。
葉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了,但並非到了不可辨認的地步。上面寫道:“我還活著,在這隻可怕的老母雞體內!莎拉留。”
“老天!”薩克大叫了一聲,把軟骨魚嚇得摔倒在地上。
他起初笑了起來,“老母雞”這種失禮又可笑的說法,正是莎拉的一貫作風!他簡直是在放肆地大笑了,血液又重新流動,加快湧到他的臉上,使他蒼白挺立的面孔呈現某種病態的通紅。“上天啊,所有的神……”他胡言亂語地喃喃叫了一通,哽咽突然堵住了嗓子,使他發不出聲音。他咬緊牙齒,急促而痙攣似的喘歇,像是個剛從窒息中緩過氣的哮喘病人。然後他把臉埋在了顫抖的手裡。
“莎拉……”黑夜裡一個深沉的呼喚,“我想念你,噢!我是如此愛你……”
這個可憐的紳士嘶啞得說不下去,他急忙轉過身,把額頭抵著牆壁,肩膀抽動。薩克裡菲斯,這個高貴而可敬的靈魂,從沒隨意放任自己流露感情,始終剋制著,壓抑,隱忍,逼迫自己,而如今卻因為一條傳遞希望的訊息,不顧一切地蜷縮起身體,強烈而無比喜悅地哭泣了。
―――十五天後,愛蘭格斯如她所希望地,在西蒽王國最大的廣場上發表宣言。她以一直以來象徵身份的紫色裝扮,高貴聖潔的儀態,強大而渾厚的魔法力量,以及煽動人心的言辭,征服了在場的每一位妖精。這些海底居民幾乎是流著激昂的熱淚聽完她的演說。
在熱烈的掌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