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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你是蒙古人!”文靖恨聲道:“昨晚,我爹爹死在你們蒙古人手裡,我……我不能喜歡你了。”他最後一句,說得萬分艱難。
玉翎愣了一下,道:“我是我,他們是他們……”
“你肯丟下你師兄麼?”文靖冷笑:“你肯丟下你師父麼?”玉翎聞言,不禁呆了,“我……我不知道。”她喃喃道。
“你肯丟下你師兄、肯丟下你師父麼?”文靖踏上一步,狠狠逼視她。
玉翎見他這麼兇惡的神情,心中委屈萬分,全無主意,驀地一頓腳,叫道:“我丟不丟得下不用你管,你再用兇樣逼我,我……我要揍你了。”
“好,好。”文靖臉色鐵青,退後三步,顫聲道:“我不過是鄉下的窮小子,你是大人物的師妹、徒弟,我哪裡敢逼你,這話就當我沒說過,你……也當從來沒認識我……”他眼圈一紅,掉過頭,從白樸腰間取下九龍玉令,在手中握得溫熱,兩點清澈的水珠滴在白樸血跡斑斑的衣衫上。
“死呆子,你……你不講理。”玉翎再也忍不住,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落了下來。文靖昂首望天,也不看她,大步流星,向寺外走去,“死呆子。”玉翎急了,想逮他回來,但又覺得有些不妥,叫道:“你去哪裡?”
文靖默不作聲,只是走路,忽地眼前人影一晃,玉翎攔在前面,噙著淚望著他,“你……”她剛剛吐出一個字,文靖身形如風,與她擦肩而過。
“你好狠心。”身後傳來玉翎哀婉欲絕的哭聲,文靖聽得心碎,只想回過頭去,大哭一場,但想到父親慘死的情形,心腸復又剛硬。
跨出了藏龍寺的大門,他直奔城東太守府,只聽到裡面大呼小叫,一個士兵跌跌撞撞衝了出來,哭叫道:“來人啦!殺人啦!”
“來晚了?”文靖心一沉,躍上牆頭,只見遠處一道黑影,閃電般向經略府掠了過去。他知道李漢生凶多吉少,但也不及細查,飛身跟上,身後士兵呼叫連天,幾支箭從後射來,敢情他也被當作刺客一夥。文靖足下不停,反手或勾或帶,神意所至,響聲不絕,羽箭失了準頭,從他身邊掠過,釘在屋脊之上,把房下的軍士看得目瞪口呆。
如此心急火燎,一路追去,還沒到經略府,刺鼻的血腥氣撲鼻而來,越過牆頭,只見遍地屍首。“這廝好生張狂。”文靖心驚:“竟然明刀明槍,直截了當殺進去了。”他徇著屍首,快步追去,隱隱聽得兵刃撞擊之聲。一聲嘶啞的慘叫傳來,文靖知道又有人殞命海若刀下,不及繞門而入,躍上房頂,看到經略府內廳前,橫七豎八,倒著十來具侍衛屍體,林夢石與呂德不在,王立身著重鎧,胸前一道明晃晃的刀痕,貫穿鐵鎧,直透裡面的軟甲,雖沒傷著肌膚,卻被這一刀之力震飛,撞在牆邊,口中滿是鮮血,沿著牆根艱難挪動,試圖逃逸。
場上僅有四名川中豪傑與蕭冷糾纏,這些人平日作為王立的護衛,只在文靖遊目四顧的功夫,四人中又倒了三人,獨剩劉勁草苦苦支撐。蕭冷已經殺得性起,刀光閃閃,若漫天霜雪,與劉勁草一合即分,劉勁草踉蹌後退,血染衣襟,一條胳膊握著松紋古劍,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落在一丈開外。他臉色慘白,見蕭冷一步跨上,刀光滿目,不禁把眼一閉:“罷了!”
蕭冷正要斬盡殺絕,身後風聲急起,似有暗器飛來,當下棄了劉勁草,錯步矮身,刀勢一偏,向後劃出,身後青瓦亂飛,細細的塵沙濛濛散開。沙霧中,一道青影若有若無,急閃而至,驀地一頓,好似來得太急,站立不住,意態驚惶,雙手亂揮,疾風驟雨般,鍥入蕭冷的刀影之中,正是“人心惶惶”。
這招以拙生巧,亂中取勝,蕭冷直覺掌力此起彼伏,重重疊疊,好像鋪天蓋地般湧至,一時竟然摸不透他的底細。不得不施展身法閃避,海若刀連挽了六個光環,環環相扣,護住全身,饒是如此,仍然被一道掌風掃在腰間,“笑腰穴”酥麻一片。
他晃了晃,倒退數步,看著文靖,又驚又怒,引了個刀訣,喝道:“是你麼?來得好!”海若刀如蜂翅般嗡嗡鼓動,修羅滅世刀“焚滅天地”使了出來,無邊的刀影好像死神的火焰,漫卷虛空,所到之處,天地俱失。
文靖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寧靜,再無半分迷惑,神意隨著遼闊的大地延伸,向無窮的蒼穹瀰漫,天地間一切微妙變化,盡在掌握之中,當海若刀捲到之時,他終於遁入“鏡心識”的玄妙境界,足下如踏天際浮雲,雙臂如挽千縷柔絲,指尖在空中劃出噝噝異嘯,輕飄飄捺入好似沒有窮盡的刀影,蕭冷只覺海若刀每出一刀,便似乎沉了一分,一招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