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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她掌握一些,還有一些發表在雲南會館編輯的《雲南文選》中。
金三角老兵撤臺後境遇都不好,當時臺灣經濟尚未發展,他們這些游擊隊當然不可能繼續留在軍中,於是集體復員做老百姓。這就應了留在金三角的那個土匪司令李文煥的話:臺灣卵子大的地方,都擠在那裡搞哪樣?
事實上握慣槍桿子的手很難適應別的工具,就像你把老虎牙齒磨平也沒法讓它像牛一樣吃草。一段時期大陸籍老兵成為臺灣社會一大包袱。後來蔣介石向共產黨學習,把臺灣偏僻山區和海灘劃出來,把老兵遷到那裡集體種地,相當於辦軍墾農場。老兵都很有怨憤和失落感:與其在卵子大的臺灣開荒,不如回老家種地,都是做農民,值得離鄉背井麼?
這種貧困、壓抑和苦悶的狀態持續到六七十年代,臺灣經濟起飛,老兵才紛紛扔下鋤頭棄農經商,有人發了財,混出模樣,這才有了後來回大陸探親風光無限的那些場面和故事。我的一個忘年朋友楊先生,就是四川去臺老兵,苦熬一輩子終於發了財,為老家捐了幾所希望小學,還寫了一本書叫《四川轎伕》,我認為寫得很真實。
我問曾焰,臺灣輿論對李彌如何評價?
曾焰想想說:可能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吧。臺灣報紙用了四個字,叫做“孤臣孽子”。曾焰認為李彌命運更像宋朝的岳飛,一心要救主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結果並沒有好下場。
我認為臺灣報紙的評語比較矯情,好像李彌受了多大委屈。岳飛對南宋小朝廷的忠誠無可厚非,而作為金三角霸主的李彌則值得懷疑。不過隔著一道海峽,不知道我們對於一些問題的看法能不能達成比較接近的統一?曾焰的話讓我想起一個比喻。中國是一座山,臺灣和大陸都在此山中,走出這座大山需要幾百年,所以我們只有耐心地等待幾百年然後才能看清現在的自己。
曾焰回臺後果然給我寄來許多珍貴資料,是山那一邊的資料,使我獲益匪淺。我努力振動想象的翅膀,渴望使自己變成一隻飛鳥,飛越當代歷史的重重迷霧,去窺見那座偉大廬山的真面目。
勐薩城外一座小山坡,長著許多灌木和荒草,如果你不是偶爾踢到一塊燒黑的磚頭,一片生鏽的鐵皮屋頂,或者鋪了石板的房基,你怎麼也不會相信這裡曾經是一座土司官寨!
錢大宇一聲不吭地領我在山坡上鑽來鑽去,好像我們是兩個尋寶人一樣。後來他撥開荒草,在一個隱蔽的洞前站住對我說,你信不信,這個洞從前專門貯藏鴉片和軍火,我外公就因為這些東西丟了命。我說是嗎?洞裡有多大,能藏很多東西嗎?他搖搖頭說,已經給浮土填起來了。我執意要下去看看,就點燃打火機,裡面果然已經沒有多少神秘,站不下一個人。
錢大宇說,這裡就是他外公的土司府邸,曾經是整個金三角最顯赫的土司府,人丁興旺,一座山坡都是房子。錢大宇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自豪感,而是像念悼詞。應該說我與錢大宇同病相憐,我祖父從前也曾十分顯赫,但是我認為做一個沒落貴族沒有什麼不好,如果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好運幾百年不變,說明這個社會幾百年沒有發展。我友好地拍拍他肩膀,對土司的命運表示同情。我開玩笑說你要是繼承勐薩土司的話,還叫錢大宇嗎?他愣了許久,回答是啊,這個“錢”姓,把我們祖孫幾代人都同漢人血脈連在一起分不開。我理解他的意思,他外公刀土司家族命運的興衰榮辱大起大落都源於同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外來國民黨漢人父親錢運周。因錢運周而得道,而如日中天,而雄踞金三角土司之首,又因國民黨漢人撤退而一落千丈,而崩潰瓦解。我認為這件事映證中國一句古話: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我對他念了一句唐詩: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他琢磨一陣,連連說很有意思。
就在距離我陪同錢大宇抒發懷古之幽情將近半世紀前的一個旱季,錢大宇外公刀土司的官寨都為一個大人物到來而驚慌失措惴惴不安,這位大人物是個矮個子緬甸將軍,他正從望遠鏡裡觀察前國民黨總部勐薩,然後下令部隊沿著兩年前李彌走過的土路謹慎開進城來。
我從有限資料中獲悉,這位後來很著名的將軍是緬甸當代史上一位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他擁有許多軍隊頭銜,其中最重要顯赫的就是國防部長兼三軍參謀長。將軍親自出馬,說明政府對這場軍事行動的高度重視。這天已是下午,將軍先看到一輪渾圓的太陽已經偏西,西斜的太陽寧靜地照耀著薩爾溫江東岸樹林,天高雲淡,森林如黛,一頭水牛在山坡上悠閒地啃草,老鷹在空中盤旋,勐薩壩子籠罩一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