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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關係很深。與李彌不同的是,柳元麟是浙江慈溪人,蔣介石小同鄉,這一點對他的仕途至關重要。黃埔畢業,他先後在南京和重慶做了十四年總統府侍衛官,只是後來因為一不小心得罪某個大人物,被貶到陸軍大學將官班學習,幸逢同學李彌重組第八軍,舉薦他擔任副軍長。我以為李彌提攜同學很可能不是顧念舊情,而是一種投資眼光,因為柳元麟與南京官場關係極深,盤根錯節,這恰恰是作為軍人的李彌所缺少的。
民國三十八年(1949年)冬,李彌一行被盧漢騙至昆明釦押,李彌把老婆龍慧娛和副軍長柳元麟作為人質留在昆明,自己得以脫身。這件事雖然後來李彌用任命他當副總指揮予以補償,但柳元麟內心是否耿耿於懷我們不得而知,總之透過後面事件的演變發展,我們可以看到,作為政治動物的人是怎樣為自己牟取利益的。
錢大宇的父親,那個註定要倒黴的小小情報處長,一個校官,突然被長官叫去,衛士開了一瓶“紹興黃酒”,長官親自同你喝酒說話,你說錢運周能不緊張得背上出汗嗎?他當然知道副總指揮的來頭,但是作為下級他不大鬧得清楚長官之間的複雜關係,如果一旦說話不慎或者說錯話說漏嘴,那麼他這個小人物的命運就算活到頭了。
幾杯酒下肚,柳長官看部下表情僵硬,汗也淌下來,手腳無處放,不像喝酒,倒像受審。他笑笑說:“錢處長,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
錢運周連忙立正回答:“報告,確實不知道,請長官指示。”
柳元麟和藹地說:“看你緊張的,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
錢運周大吃一驚,他不知道柳長官暗示什麼,是不是指他與李國輝有某種特殊關係?或者隱瞞什麼情報沒有彙報?李國輝是金三角元老,因為受排擠,與柳元麟關係不甚融洽,他是李的老部下,處在夾縫中的他就說不清楚。他正要解釋,長官把他肩膀按下去說:“不著急,來來,喝酒喝酒。”
兩人一連幹了五六杯,柳元麟吩咐再開一瓶。錢運周不敢說不喝,只得硬著頭皮往下灌。熱辣辣的酒精順著喉嚨一路淌下去,將腸胃裡的血液點燃,他覺得臉開始發燒,嘴巴控制不住,話也多起來。柳元麟又像責備又像關懷地說:“錢處長,你很年輕,又有能力,真是前途無量啊。你為什麼從來不向我彙報有關美國人的情報?”
錢運周心裡很清醒,他大聲回答:“回長官的話,李長官下過命令,對盟軍一律開綠燈,不保密。所以沒有監視他們。”
柳元麟沒有看他,卻把玩手中的酒杯,輕描淡寫地說:“錢處長,你是李師長老部下,我知道你們曾經在醫院裡密謀事情。是不是同美國人有關,啊!?”
錢運周腦袋“嗡”地一響,像捱了一顆炸彈,差點跌下椅子。密謀造反可是要掉腦袋的。他在醫院養傷期間,李國輝來看他,確實悄悄談起美國人策反李彌和脫臺獨立的事情。李國輝反對獨立,但是不敢反對李彌,所以對金三角前途憂心忡忡。柳元麟居然就知道他們在醫院談話?難道隔牆有耳,還是有人出賣了他?他汗流滿面,戰戰兢兢地分辯說:“長官,那天我、我……你知道,我受了傷,李師長來看我,不是什麼密、密謀。”
柳元麟刀片一樣的眼光一下子刺穿部下的心,他悲天憫人地搖搖頭,盯著下級躲閃的眼睛說:“錢處長,你搞對外情報,那是打仗用的。我搞內衛情報,什麼人的行動都別想瞞過我的眼睛。這一套我比你在行,懂嗎年輕人?”
錢運周終於感到吃不住勁了。他是個小人物,一隻螞蟻,他怎麼敢得罪柳長官,這個除李主席外的金三角最高統帥呢?他會像踩死螞蟻那樣把他踩得粉碎。但是他也不願意背叛李國輝,那是他的人格,他的自尊,他作為人的起碼精神信仰,“忠”、“義”、“信”,這些信念是軍人的精神靈魂,支撐他的脊樑,使他站著而不是趴在地上做人。
但是柳長官顯然不肯放過他,他溫和地俯下身來威脅說:“年輕人,你不替自己前途想想,不替家庭孩子,還有你的土司岳父想想嗎?……已經有人告發你,我是為你好。”
長官的話像一柄重錘,他聽見“轟隆”一聲,自己的脊樑骨像狗一樣折斷了。一個人要是中了槍彈,他還可以復原,但是如果人格被摧毀,他就再也沒法站起來。這天夜晚,一頭小動物被大蟒獵殺,一個小人物的靈魂被吞噬,忠誠與叛賣,信仰與利益,崇高與卑微,道德與恥辱,大千世界每天都在發生激烈的衝突和碰撞。錢大宇說,後來他父親酒氣醺天地摸回家裡,莫名其妙抱頭痛哭,那時候他還呆在母親肚子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