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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與我作對。戀父情結,我說。我老婆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我岳母說採燕船出發那天,最熱鬧的場面是趕公牛上船。
她說牛是有靈性的,沒閹過的公牛最有靈性,它知道讓它上船意味著什麼,所以它一靠近小碼頭就紅了眼,喘著粗氣,把一個犟頭,擰來擺去,扯拽得我那位叔叔踉踉蹌蹌。我岳母說有一條狹窄的木板把木船和小碼頭的石階連結在一起,木板懸空,傾斜,板下是渾濁的海水。公水牛的前蹄停在木板的一頭,便再也不肯前進半步。那位叔叔用上吃奶的勁拉鼻繩,鐵鼻環把水牛青色的鼻樑拉出去很長,牛的鼻樑隨時都可能豁開,一定痛疼難捱,但它堅持著不上板,與死亡相比,鼻子不算什麼。我岳母說她的幾個叔叔一擁而上,想把水牛硬推到船上去,但任他們怎麼推,也奈何不了它,反倒被它憤怒地一撩蹄子,打瘸了我岳母某一位叔叔的腿。
我岳母說她的小叔叔不但體能比他的哥哥們出色。智慧也是第一。他從他哥哥手中接過牛繩,拉著牛在海灘上散步。他和牛說著話。海灘上留下了他和牛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