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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的動作雖然比狸貓更輕,這人的感覺卻比獵狗還靈。
他挺起了胸膛,握緊了拳頭,儘量使自己的聲音鎮定:“我既然已來了,當然要上去的。”
每一層塔外,都有飛簷斜出,以鄧定侯的輕功,耍一層層的飛躍上去並不難。
但是他卻寧可走樓梯。他不願在向上飛躍時,忽然看見一把刀從黑暗中伸出來。
他也不想被人凌空一腳踢下,象是條土狗一樣揮死在這裡。
他寧可走樓梯。
不管塔裡的樓梯有多窄,多麼黑暗,他還是寧可走樓梯的。
就算塔裡面也有埋伏,他也寧可走樓梯。
只要能讓自己的腳踏在地上,他心裡總是踏實些。
他一步步地走,寧可走得慢些,這也總比永遠到不了的好。
塔裡面既沒有埋伏,也沒有人。
四面窗戶上糊著的紙已殘破了,被風吹得“嘆落,嘆落”的響。
越走到上面,風越大,聲音越響,鄧定侯的心也跳得越快。
塔裡面沒有埋伏,是不是因為所有的力量都已集中塔頂上?
既然明知他一上到塔頂,就已再也下不來,又何必多費事?
鄧定侯的手很冷,手心捏著把冷汗,甚至連鼻尖都冒出了汗。
這倒並不是完全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緊張。
兇手究竟是誰?奸細究竟是誰?
這謎底立刻就要揭曉了,到了這種時候,有誰能不緊張?塔頂上當然有人,一盞燈,兩個人。
第六卷 斷塔斷魂
一盞黃油紙燈籠,用竹竿斜斜挑起,竹竿插在斷牆裡,燈籠不停地搖晃。
燈下有一個人,一個衰老佝僂的殘廢人,陰暗醜陋的臉上、滿是刀疤。
胡老五,“拼命”胡老五,此刻他當然不是在拼命,他正在倒酒。
酒杯在桌上,桌子在燈下,他正在替一個很高大的人倒酒。桌子兩旁,面對面擺著兩張椅子,一張椅子上已有個人坐著,一個很高大的黑衣人,他是背對著樓梯口的。
鄧定侯從樓梯走上來,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雖然坐著,還是顯得很高大,他當然聽見了鄧定侯走上來的腳步聲,卻沒有回頭,只不過伸手往對面椅子上指了指,道:“坐。”
鄧定侯就走過去坐下,坐下去之後他才抬起頭,面對著這個人,凝視著這個人的眼睛。
兩個人的目光相遇,就好象是刀與刀相擊,劍與劍交鋒。兩個人的臉都同樣凝重嚴肅。
鄧定侯當然見過這個人的臉,見過很多次,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臉是在關外………在那神秘富饒的大平原,雄偉巍峨的長白山,威名遠播的長青鏢局裡。
從那次之後,他每次見過這個人,心裡都會充滿了敬重和歡愉。因為他敬重這個人,也喜歡這個人。可是這一次,他見到他面前的這張臉時,心裡卻只有痛苦和憤怒。
——百里長青,果然是你,你……你為什麼竟然要做這種事?
他雖然在心裡大聲吶喊,嘴裡卻只淡談地說了句:“你好。”
百里長青沉著臉,冷冷道:“我不好,很不好。”
鄧定侯道:“你想不到我會來?”百里長青道:“哼。”
鄧定侯嘆了口氣,道:“但是我卻早已想到你…。”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他看見百里長青皺起了眉。他要說的話,百里長青顯然很不願意聽。
他一向不喜歡說別人不願聽的話,何況,現在所有的秘密都已不再是秘密,互相尊重的朋友已變得勢不兩立了,再說那些話豈非已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