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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皇叔叛亂,這場儲位之爭便要持續到我即位,亦或二皇兄取而代之……”
不曾聽他提起雲桑的宮廷舊事,終是知他的性情何以如此堅忍。惶惑漸散,只餘酸楚。許是我卸去眸中的戒防,他亦松力道,扶著我的肩,蹲身與我平視:“也許懂事後便開始與人鬥法,時至今日,我仍然厭惡對人低頭。”
只是現實比人強,流落異鄉,只有淡忘自己曾是一國的皇太子,人前謙恭,謹小慎微,在朝中各股勢力之間斡旋,只為謀得一方立身地,“令所有人再不會看不起我們兄妹二人。”
須臾間,墨瞳飛掠一抹冰冷的恨意。我微詫,頓感自己似未真正認識過這個男人。只是回想往昔共歷磨難,幾乎賠上性命的痴誠,斷非佯裝。略微遲疑,抬手輕覆他冰冷輕顫的手:“你可是皇考跟前的大紅人,別人惟恐巴結不上,怎會瞧輕你們。”
他不語,淡睇我片刻,眼中冷漠漸褪,反手將柔荑攥入掌心,順勢起身坐我近側,且若理所當然,摟我入懷。
“這般明目張膽輕薄帝儲,也不怕讓人瞧了去,到皇兄面前參你一本……”
難得茈堯焱大發善心,時至今日,未有暗中派人收拾我們這對「姦夫淫婦」,已是意料之外的幸運,當要安分才是。可他不以為然,反是摟得更緊:“我們有了百合的那日,我便未再將性命放在心上。”
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向來低調的朱雀守這般措辭大膽,我乍舌,見他釋然淡笑,頗是無趣,撇嘴看向別處。可許是我這不經意的動作,勾起他對茈承乾的回憶,輕擁住我,柔撫孕育他骨肉的小腹,語帶笑意,卻亦隱悵:“其實德藼殿下和螢姬很像。”
兩人初見時,先前受了委屈的親王殿下貓著身子,哭睡過去。因是皺眉嘟嘴的模樣頗若賭氣鬧彆扭的螢姬,未有深思,他極是自然地抱起少女,即使被驚醒的親王殿下對他罵罵咧咧,仍是不為所動,乃至惱火,兇了她幾句,直待眼見先帝與寵妃將少女圍在其間,無奈哄慰,方才意識先前抱在懷裡的不是他的調皮妹妹,而是羲和皇帝最疼愛的掌上明珠。
“早知如此,當初不如裝作未見。於我於她,皆是幸事。”
許是懊惱這場邂逅,後令茈承乾萬劫不復,望著神色難辯的男子,我悵笑:“就是孽緣,你們曾經相愛便好。”只是我佔了茈承乾的身,嫁給另個男人,設身處地,他定是痛苦萬分,回想前塵,多少負疚,“雖是無心,可讓你失去心愛的女人,實在抱歉。”
如果當初他和茈承乾兩情相悅,不過礙著身份,難成眷屬。便可說通他為何對我執拗不悔。只是聽出我言外之意,他對我這個鳩佔鵲巢的異世之魂不過愛屋及烏,眼神立冷,漠睇良久,方才淡道:“不瞞你說,當年母后和太政大臣曾為我選定一位太子妃,乃為右大臣家的千金,本待元服禮後便要成親。可那年清桓皇叔起兵叛亂,我們倉促出逃,從此音訊全無,至今不知朧夜和右大臣一家是生是死。”
未想這位冷泉皇太子還有一位正牌的太子妃。我捏了捏眉,如若這位朧夜娘娘在當年的國變之中大難不死,照我印象中的古日本女子,定是守身如玉,堅貞不渝地等待未婚夫歸去。淡睨豔福不淺的皇太子殿下,即使無心,我已成破壞兩段美好姻緣的第三者。暗悔當初一時惻隱,留下肚中的孩兒,便宜這個有婦之夫,給他傳宗接代。心中頗不是滋味,重重拍開他覆在我小腹的手,起身凜然,正要拂袖而去,不想頗沒面子,反給他扯住衣袖,用力一帶,復又跌入堅硬的懷抱。
“就知道你會惱我……”
就像當年蒼秋坦白從寬,對我老實交代他是悅竹的初夜物件。俊容蒼白,隱隱自嘲,“捫心自問,前後身在兩國內廷,從沒有一個人可制住我的要害,毋說被人牽著走。不想到頭來,竟是栽在一個女人手裡……”對瞪良久,終若破釜沉舟,這個即滿三十的大男人滿臉尷尬,幾若羞赧,囁嚅一句令我險些厥倒的保證:“我確是另有未過門的妻室。可你是我頭一個女人,也是我這輩子最後一個女人。”
良久沉默,我扯嘴乾笑。須得承認這番啼笑皆非的表白,多少令人觸動。古代崇尚從一而終的男人亦是難能可貴。可即使他將寶貴的第一次交給我,乃至將來要為我守身如玉,皆難動搖他已是有婦之夫的事實。咬了下唇,我正要勸他不必在意那段露水情緣,為了一個此生難成夫妻的女人,放棄唾手可得的美好姻緣。他卻先發制人,抬起下頜,覆上我的唇。
“朧夜勿論。那時我和她都是孩子,甚至不曾謀面,毋說情誼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