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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健也沒料到這不過是個繡坊的女子,卻好像很瞭解他似得。
“這些話,是聽誰說的?”韓健冷聲問道。
韓健雖然平日裡不喜歡擺架子,但有些時候架子也不得不擺。他是東王,他跟女皇之間有什麼糾紛矛盾,豈容一個坊間的平凡女子說三道四?
“是陛下。”女子說出個韓健怎麼也想不到的答案,“陛下讓小女子轉告殿下,有些時候,她必須要身不由己作出一些事,也許這些事會令殿下誤會什麼,但陛下其實還是很信任殿下您,希望殿下能安心留在洛陽城,為陛下分憂。”
韓健臉上冷笑,這女子說的好像頭頭是道,但他卻不信。
“你說你是陛下派來的?”
“是。”女子正色道,“殿下或許不信。小女子也沒辦法讓陛下為小女子作證……”
“那你如何取信於我?”韓健橫眉冷對,望著女子道。
“其實小女子真正的身份,是慎刑司中人。想必陛下已經跟殿下說過,殿下不日將會到慎刑司辦案……殿下,可有此事?”
韓健神情微微一愣,女皇跟他說他會到慎刑司來辦差,倒不是女皇單獨跟他召對時所說,當時燁安閣內倒是有些人,比如盧紹坤和一些宮女。除此之外,他沒跟人說起過,女皇自然也不會隨便跟人說。這女子一下子可以說出這麼機密的事,她自己又聲稱自己是慎刑司的人。以韓健所知,慎刑司中也有不少的密探滲透在全國各地,一個坊間女子是慎刑司的密探,在情理上說的過去。
“你是如何知曉?”韓健沒回答,反問道。
“也是陛下告知於小女子的。”女子神色間很自通道,“殿下想必奇怪,陛下為何要將如此重要之事告知於小女子。其實小女子現在正在辦的案子,是跟亂黨有關,陛下派小女子接近亂黨中人,因而可以得到很多訊息反饋給陛下。包括殿下將亂黨訊息透過黃公子告知陛下,小女子也曾查悉,還有殿下與亂黨綁匪那女刺客有接觸,也是小女子查清後,回報給陛下。”
韓健聞言不由神情冷峻,如果說之前女子說的他將去慎刑司的事,可能是盧紹坤或者是宮女外洩,那女子接下來說的這些,就不是透過打聽能清楚的。
韓健透過黃烈,把綁匪綁架楊餘的地點轉告給朝廷,這事他做的很機密,知道的人也僅僅是他和司馬藉,黃烈被矇在鼓裡自然不會頭腦這麼清醒。而他一直以為,女皇不會知道這事,但現在他卻從這個陌生女子口中得知,其實女皇對他的行動知道的很清楚。而他跟女刺客的接觸,女皇倒曾直接跟他提及過,讓他跟亂黨走遠一些。
“你還知道些什麼?”韓健冷聲問道。
女子道:“小女子不是為告訴殿下知道些什麼,是陛下讓殿下知道,北王跟鮮卑人有牽連的事,陛下一早就很清楚。陛下之所以否定了殿下的說法,是因為殿下這些日子以來,風頭太盛,只有讓世人感覺殿下跟陛下之間是貌合神離,北王才會放下警惕。陛下不方便找人說給殿下知曉,只好讓小女子轉告,讓殿下寬心。”
韓健聽到這席話,突然感覺女皇真是個深不可測的女人。
一個執掌天下的女人,想事情可能也會比他這樣的“老油條”全面,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確是做事太“激進”,接連端了兩個大案。話說人怕出頭豬怕肥,他現在就是太出風頭了,而他做的事,又是站在女皇立場上,舞弊案和貪汙案都是北王在洛陽城的佈置。他這麼幫女皇,肯定會讓北王心生警惕,因為他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東王的名銜,還有江都十幾萬兵馬。
女皇做一些事,讓外人感覺她和韓健之間產生了矛盾,而的確,韓健在被女皇冷遇之後,也萌生去意。卻在此時,女皇卻透過這樣一種“婉轉”的方式,派人給他示好,讓他寬心。
一切都說的過去,但韓健還不是完全相信眼前的女子。假作真時真亦假,同樣,有時候假話和真話參雜的一起說,會讓人感覺假話也是真話。
“說完了?”韓健不動聲色,冷聲道,“你說的這些,似乎不太成立。我既為魏朝郡王,自然是為國效命,你卻說我跟陛下有嫌隙,豈非是離間君臣?”
女子緊忙跪倒在地道:“小女子不敢。”
韓健一笑,這女子到頭來卻給他跪下了,這是他進門時怎麼也不會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