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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每天在額娘那裡‘請安’吃飯的時候才能見一見。說是請安,姚婧也只是由嬤嬤抱著去正房,行禮都是嬤嬤在行。每日短短的見上那麼幾小面兒,倒是慢慢兒熟了起來。平心而論,這位姐姐長得挺可愛的,就是小臉兒忒正經,小眼神兒已經有了犀利的樣子。姚婧蔫頭耷腦的,心說,到底是排行老大的人,夠有氣勢啊。
姚婧只好憋屈著學說話,漢語學得很快,這時候的北京話與後世的普通話已經很像了,雖然嬤嬤們偶爾會帶點兒東北口音。烏雅嬤嬤閒極無聊,努力擠佔時間,教姚婧說滿語。要說小孩子的記性還是不錯的,更主要的是,只要不考試、不分析主謂賓定壯補名動形數量代,這樣寓教於樂地學一門語言還是很有意思的。
要說日子也就這樣過,有新鮮的東西學著姚婧暫時還不覺得枯燥,她的滿語從嬰兒的標準來衡量,簡直就是神了。烏雅嬤嬤樂得直誇:“到底是太太肚子裡出來的,二姑娘聰明得緊。”雖說守著規矩,嬤嬤們私底下也較著勁,你帶的姑娘好,我帶的姑娘不好,那多折面子呀?奴才的體面是隨著主子的,也難怪她們對姑娘們特別盡心了。
姚婧心道,你們教的漢語我根本不用學啊,拿雙份兒的時間和精力學一門功課,當然快啦。要說從頭學也挺不容易的,因為她老是會想,這個詞兒的漢語意思,中間多了一個反應時間,比及正常白紙一張的嬰兒說什麼記什麼還是要費力。虧得多了一倍的時間。
那邊兒王、何兩個嬤嬤對視一眼不說話,尹嬤嬤道:“你說話仔細著點兒。”烏雅嬤嬤不在意地道:“難道我誇二姑娘還錯了?”尹嬤嬤把手往對門兒指,烏雅嬤嬤才閉了嘴:“是我昏頭了,都是老爺的骨肉。”對門兒住的是大姑娘。
這時候春喜伶俐地道:“嬤嬤們放心,方才張姨娘已經從大姑娘屋子裡出去了。這會子大姑娘在學認字兒,她的嬤嬤們都圍著呢,再沒人聽咱們屋裡的事兒的。”王嬤嬤轉了話頭兒:“張姨娘對親生的閨女倒是上心。”眾嬤嬤的話題就此轉移。
姚婧這才知道,這位姐姐是庶出。怪不得呢,見面的時候總有一點違和感。那位小小的年紀,已經飽受困擾了麼?紅樓裡的探春,似乎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物。好在張姨娘看著不是個會惹事的人,也許這位姐姐能過得舒服一點兒?姚婧鴕鳥地想。
頂著庶出名頭,怎麼可能會覺得活得很舒服?!姚婧踢踢炕上的席子,心裡悶悶的。我跟你共有一個爹,卻分屬不同的媽,這樣的手足親情不管原著民是怎麼想的,姚婧卻是無法馬上釋然的。
這是一個三妻四妾的時代,哦,說岔了,其實是一夫一妻多妾的時代。第三者是合法的,或者說就沒有第三者這個稱呼。只要是個女人,面對這種情形都樂觀不起來。不幸姚婧同學性別為女,穿前是女,穿後還是女……於是小小的幼兒,憂鬱了。
常識全都沒應驗
這個地方總能時時給人以驚奇。
比如名字。名字這東西,本來就是別人比自己說的多。姚婧有了名字,但是用到的時候並不多,丫環嬤嬤們叫她“二姑娘”、哥哥們叫她“二妹妹”,長輩(目前家中只有額娘一人,姚婧跟二叔不打照面兒)多數時候叫她“二丫頭”或者偶爾叫她“小妞妞”。
這個據說是標準爹想了很久才定下來的有美好寓意與期望的名字,如今愣是用不著,讓姚婧到現在對這個名字都沒有什麼印象,你要問她叫什麼,多半會得到一個白眼——她還沒記住。
被“二姑娘”、“二姑娘”地叫著,讓姚婧有一種自己成了二木頭迎春的錯覺。姚婧一個哆嗦,發誓絕對不當軟柿子!開始坐的時候努力坐正,站的時候努力站直,毋求從小時候開始培養強大的氣場。
再比如姨娘。這家的標準爹是有三個小妾的,分別姓張、李、王。張姨娘就是大姐的生母,李姨娘曾經生過一個男孩,不幸與額娘所出的第三子前後腳染病死了,嬰兒的死亡率高,是這個年代的國情。姚婧本以為,這裡頭至少會有一個如賈環他媽型的人物存在,孰料人家個頂個的規矩。就算是有女兒的張姨娘和生過兒子的李姨娘也不是說三道四的人,王姨娘略年輕些,人活潑一點兒,在額娘面前話也多一些,有點兒掐尖的意思,卻沒有無理取鬧過——至少姚婧沒見過也沒聽人八卦過。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還小,還沒接觸到?
對此,姚婧很囧。她的清穿常識還處於掃盲階段,只記得些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