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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此等傳說中的人物,竟會與這個他們所瞧不起的商販聯絡起來。
一干文人湊到壽畫跟前品評畫軸的獨到之處,紛紛對吳門才子深厚的功力讚許有加,有幾人忍不住向文定旁敲側擊,打聽他與謝時臣的關係。
文定倒也無甚好說的,只是一句朋友代過。他們當著文定的面談起時臣的畫時,一個個都好像與他是如何的熟識,神交久矣似的。什麼師法吳鎮,甚得其意,什麼筆墨間很有幾分沈周的筆意,少有幾人還為了各自的觀點迥異而爭論不休。
對於這位摯友的畫作,文定自是比別人更得其味,評價道:“時臣近年如何,在下不得而知,然而幾年前他多作長卷巨嶂,峰巒雄偉,對於畫水一道尤擅,江河湖海種種皆可以稱道。筆墨縱橫自如,富有氣勢,應是介平戴進和沈周之間。”
“妙哉,妙哉。”一位袁姓秀才不自禁的稱讚起來,一面讚歎謝樗仙出神入化的筆功,一面對文定的評語推崇備至,旁人也不由得點頭稱道。
這些個才子們大多不屑與市井商人為伍,然而少許幾個實在沉醉於書畫一道的,卻忍不住向文定攀談起來。
越是談的深入,這些個畫痴們越是對文定佩服的五體投地,從顧愷之的人物畫,董源、巨然的山水畫,展子虞的《遊春圖》,戴峰畫的牛,范寬的“對景造意”,一直到本朝的吳門畫派,彷彿是每一家流派的畫風都知之甚詳,無有一處能夠難住他。
袁秀才等人對他是傾慕已極,說了許多恭維話,卻惹的旁人好不惱火,就連載定也插嘴道:“不知大哥對許道寧的為人、畫作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北宋的許道寧乃是山水畫的大家,曾賣藥行商,初時作畫不過是為了招攬生意,陰差陽錯買賣做的不怎樣,卻以畫作聞名天下。
“畫以山水見長,與李成、范寬齊名。張士遜曾寫詩稱讚說:‘李成謝世范寬死,唯有長安許道寧。’可見得他的成就是如何的不凡。”
梅縣令插嘴道:“在我看來,他不過是個嗜酒如命的商人罷了,縱使有些才學,也斷然是比不過李成、范寬二位大家。
“愛酒卻是不假。”文定無暇去理會他人刻意的針對,為許道寧辯護道:“此君嗜酒狂放,時人常以‘醉許’喚之,不過他飲酒常常能激發靈感,是故不能以等閒醉漢視之。黃庭堅也曾激賞他醉後所作的畫,在‘答王道濟寺正觀許道寧山水圖’詩中寫道:‘往逢醉許在長安,蠻溪大硯磨松煙。忽呼絹素翻硯水,久不下筆或經年。異時踏門闖白首,巾冠敬斜更索酒。舉杯意氣欲翻盆,倒臥虛禪即八九。醉拾枯筆墨淋浪,勢若山崩不停手。數尺江山萬里遙,滿堂風物冷蕭蕭。’這詩裡描繪的便是他趁著酒興作畫時一蹴
而就的情景。”
“真乃神人也。”
眾生譁然,平凡的芸芸眾生總難免會為那些超越常人、知其所不知的奇才而傾倒。在這些自認為博覽群書、通古曉今的秀才們眼中,非僅那位醉許如此,就連文定亦是如此。
柳舉人這個大哥非似大多商人那般庸碌,反而卻要比他們這些個終日埋首在書齋裡的秀才還來得博學多聞。
很自然的,文定逐漸成為了這酒席的中心,眾秀才皆圍繞在他周圍,傾聽他對書畫的博識。
當然也不是人人皆樂於此,梅縣令便有些冷漠。柳老漢發覺縣令大人臉色不善,從而也對兒子喧賓奪主不大滿意。就連載定臉上也是有些不大自在,悶聲不語,一味的往自己嘴裡灌酒。
這些年來駐足於荒野間,與粗狂的異民打交道,鮮有這般意氣風發的機會可以一吐胸中這些封存的記憶,也為文定帶來了短暫的歡愉,一時忘了就在不遠處還有件棘手的事在等待著他,然而片刻的總是會過去,傷腦筋的事情依舊存在。
酒過半巡,李氏便使人將文定、道定喚了出來,詢問關於這兩名女子與兄弟倆的關係,道定自然是矢口否認,將實情向母親大人稟告。
一時間,李氏也給弄糊塗了,這大兒子十年不歸,一回來就給領回兩個神仙般的女子,可叫她這個做母親的如何去給他操辦呀!
不瞭解內情的老人家腦子裡首先開始琢磨的是該如何操辦,殊不知自己的大毛此刻心底卻是焦頭爛額一片混亂,光是方才重相逢時雨煙的冷淡便教他琢磨不透,只能猜想是因為自己這些年逐漸淡忘了找尋她的足跡,從而令她對自己感到不滿。
不能想像當她在內宅瞧見燕嫣後,又會是一番如何的光景,是拂袖而去,從此以後再也別想瞧見她的蹤跡;又或是乾脆與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