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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小張提議,先到桐月院,再派人去請朱大器。自然是一請就到,而且還帶了松江老大一起來。
時候還早,正好茶敘。劉不才對於這兩天所談的正事,比較隔膜,而且順姐的一顰一笑,縈繞心頭,也沒有心思去談正事,松江老大一向沉默寡言,所以說話的只是朱大器與小張。
彼此談了對方所不接頭的細節,瞭解了全盤情況;朱大器說道:“勻一筆‘京米’過來,我已經接過頭了,回話很好,這也是平常有交情放給人家的緣故,大豐老闆娘,是有擔當的人,她答應替我湊一半,一定也是說話算話。不過,做事不難做人難,做人不難做朋友難。無論如何,這件事對孫老大面上要有個交代。”
孫老大就是指的孫祥太,所謂“交代”,也就是交代與李小毛打交道的不得已之故。聽得這話,松江老大便站起身來,手撩長袍下襬,作出個急於要去方便的姿態。大家知道,他的“尿遁”是“打過門”,談到與他們“家門”規矩有違礙的事,他不能在座旁聽,視如無事,所以特意避開。
“我再說一句,米呢,不過值六萬多銀子,連水腳雜用,一起在內,不出七萬,也沒有啥大道理。可是,這件事要做成功,杭州老百姓跟左制軍所得的好處,實在很大。我的好處更多——”朱大器略停一下,急急又說:“我的好處就是大家的好處。我想,凡是跟我共過事的,都會曉得我這不是空口說白話。”
“好了,好了,朱先生,”小張插嘴,“你不必表白了!說孫老大,怎麼樣?”
“這樁事能做成功,可以說,我自己都沒有把握,全靠大家幫忙,算我的運氣還不錯。現在米是有了,運到杭州不容易,到處都是餓癟了肚皮的人,餓急了搶米,不算犯法。所以我這一萬石米,想要運到杭州,真正是步步荊棘,要靠兩個人幫忙,一個是松江老大,一個是孫老大。”
“朱先生,”小張問道。“你是說,一路要靠青幫弟兄保駕?”
“是啊!不靠他們靠哪個。”朱大器緊接著說,“松江老大自己人,孫老大跟你們兩位有交情,我要請問:該不該好好捧他一捧?”
“該!”這回是劉不才答話,要言不煩地問,“你說怎麼樣一個捧法。”
“我想,”朱大器看著小張說,“我不曉得我的想法對不對,也不曉得辦得到、辦不到?說錯了你不要替我不好意思,儘管實說。”
聽這口風,便知道是個很不尋常的主意,或許還是個無可措手的難題。小張便沉著地點點頭,靜聽他的下文。
“我在想,一日拜師,終身如父,李小毛應該對他師父有點表示。你們看,我這話通不通?”
話通不通在其次,這個念頭實在出人意表,小張介面答道:“道理當然通的。不過,朱先生,你想過沒有,就算李小毛肯給老孫磕頭賠罪,老孫肯不肯受他這個頭?”
“我看算了。”劉不才說,“李小毛在他們家門裡犯的過錯,真叫十惡不赦,孫老大決計不會饒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也是這樣子想。朱先生,要捧孫老大,你還是另外動腦筋的好。”
眾口一詞反對,朱大器從善如流,立刻捨棄了他的想法。
於是小張便談到幫助李小毛創業的事,想拿他可以到手的幾千兩銀子,存在阜康錢莊,問朱大器的意思。
“這我就不便答應了。既然李小毛跟他師父有這樣難解的過節,我只能跟他做生意,不能攀交情。不然對不起孫老大。”
雖然一口拒絕,但小張還是很佩服,覺得朱大器的立身處世,在靈活圓通之中,是非分明,確不可及。不由得連聲答應:“是,是!這件事就不談了。”
“還有件事,我也要交代。”朱大器又說,“大豐的老闆娘,很幫我的忙,照道理說,我幫李小毛挖她的三千銀子,是不對的。如果李小毛拿了這三千銀子,另外去弄女人,拿她拋掉,這就顯得我更加沒有道理了。當然,大豐的老闆娘怨不著我,而且她同朱姑奶奶一樣,比場面上的男人還能幹,還硬氣,吃了啞吧虧,也不會說啥。可是,旁人要批評我,說我不上路。我帶的人多,眼看杭州光復,我管的事,帶的人還要多,不能不顧到全域性,做一件事要能夠擺在檯面上大家來評。小張,這一層,你要原諒我。”
“言重!不過,清官難斷家務事。朱先生,你恐怕也管不得那許多了。”
“不然。”朱大器說,“杭州靈隱寺飛來峰下的冷泉亭,有副對子:”泉自幾時冷起;峰從何處飛來?‘凡事都有個根由,一定要弄清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