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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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雷霆雨露，皆為君恩……雖然解廷毓明白，皇帝不是年少氣盛淺薄無知或者暴戾嗜殺之人，他不會輕易動手殺掉臣子。可仍是為那種掩而不發卻會一觸即發的帝怒而內心震顫。&ldo;愛卿。&rdo;劉泰堂開口，聲音太過溫和，就像是絹絲之下裹著的刀鋒，&ldo;可知道朕獨留下你的用意？&rdo;解廷毓沒法兒再裝木頭人，伸伸有些僵直的手：&ldo;臣不知。&rdo;劉泰堂微微挑唇，笑得厲酷：&ldo;那敢情，朕跟丞相說了半天，愛卿都沒聽見一字嗎？&rdo;解廷毓跪地：&ldo;臣知罪，請皇上責罰。&rdo;劉泰堂深吸一口氣：&ldo;你以為……朕不敢嗎？&rdo;解廷毓磕頭：&ldo;是臣不敢。&rdo;劉泰堂聽著這惜字如金的話，稍不留神，還以為解廷毓在跟他玩繞口令呢，皇帝聽到自己牙齒磨響的聲音：真的，好想就這麼殺了此人，他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都是這麼渴望的！解廷毓此人，本該安分守己循規蹈矩，沒想到他偏賣了這樣天大的一個紕漏，簡直等同把刀交到了皇帝的手中，而他跪地，伸長脖子等砍。九五至尊，被將了一軍，只要他願意，很可以把這臣子亂刀斬殺，但偏不能。劉泰堂深吸一口氣：&ldo;你聽好，錦懿，雖然是忠烈將軍孤女，但自小養在宮中，太后視如己出，朕更當她是親妹子一般，只差一個&lso;公主&rso;的封號，當初許給解家，禮部用的是公主下嫁之禮！嫁妝亦是等同！解家難道還不明白嗎？&rdo;解廷毓俯身在地，靜靜回答：&ldo;回皇上，罪臣家明白，是以先前丞相才血淚請罪。&rdo;劉泰堂冷笑幾聲：&ldo;血淚請罪，能讓錦懿安然無恙嗎？滿船的人遊湖，偏她一個人墜水，你們竟還隱瞞，說是整船翻了……&rdo;解廷毓微微一抖，劉泰堂走到他跟前，低頭望著俯身在地的男子：此人卑微如一隻蟲豸，只要他一抬腳就能將他踩死，他得了他平生最珍愛的人，卻不珍惜反而殘害……劉泰堂肩頭微微發抖，因為怒極。外頭雷電交加，大殿內光影閃爍，映的皇帝的臉陰晴不定：&ldo;朕體恤丞相才未當面為難，何況丞相忠心，做不出大逆不道的罪孽，愛卿，你能跟朕說實話麼？錦懿，是怎麼落水的，為何謊報船翻，是誰下手謀害，你又想要保住何人！&rdo;劉泰堂的聲音跟轟隆隆地雷聲交纏並行，龍馭九天，行雲布雨，百獸震伏不敢妄動。解廷毓定定地望著眼前那雙繡著蟠龍的皇帝步雲履：&ldo;臣……起初聽錯了訊息，以為船翻，並非有意隱瞞，實屬誤會……並沒有想要保住誰……&rdo;還未說完，肩頭忽然被重重一擊，解廷毓身不由己，整個身體被掀翻往後，跌在地上。劉泰堂一腳狠狠踢出，復又落地，乾坤地理裙襬一晃：&ldo;好個狡獪卑劣的混賬！當著朕的面你竟還敢信口雌黃……可知你背地裡是怎麼對待錦懿的！&rdo; 解廷毓捂著肩頭，搖搖晃晃起身，復又跪地：&ldo;臣不敢……臣跟夫人，素來相敬如賓，一些流言蜚語，皇上不可盡信。&rdo;劉泰堂見他竟還嘴硬，越發怒不可遏：&ldo;很好，你給朕聽好！今夜參與夜遊的，有幾艘船算幾艘船，有幾個人算幾個人，一個都不能缺一塊木頭也不許少！都交給刑部審查處置，務必找出真相為止，若是錦懿無事而回便罷，倘若明日還找不到她，這些人，都給她陪葬！&rdo;解廷毓面色一變：&ldo;皇上不可！如此的話，會讓言官不滿，百姓會以為皇上是暴……&rdo;劉泰堂俯身，望著他的雙眼：&ldo;朕是不是暴君，天下人盡皆知，但誰若敢對她動手，殺無赦！&rdo;解廷毓跟皇帝目光相對：&ldo;她……對皇上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rdo;一道電光閃過兩人之間，像是猙獰地撕開了什麼。劉泰堂皺眉：&ldo;你這是何意？&rdo;解廷毓雙眸閃爍，嘴角微張，正欲開口，殿外忽地傳來稟告之聲：&ldo;皇上……皇后娘娘那邊派人來，說小太子夜哭不休，娘娘請您去看看小太子呢！&rdo;劉泰堂復又挺身，目光幾度變幻，臉色終於緩和下來，他冷哼了聲，看著地上的解廷毓：&ldo;可知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