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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冷靜下來;章林坡後悔不迭;每次後悔;都要大罵楊邑暗度陳倉。問題是現在楊邑的名氣也大了;官亭埠戰役結束後;長官部專門來了一個電文;調研官亭埠戰役資料。二一二師方面的戰術想定十分完美;這當然得益於陳秋石的幫助;卻讓長官部對楊邑倍加賞識;而且由於陳秋石的支援;淮上支隊的戰役資料也完整地送到長官部;長官部認為楊邑同淮上支隊斡旋;比章林坡要出色得多;所以後來整編的時候;楊邑得以重用;連章林坡都始料不及。
章林坡終於對楊邑增加了警惕;過去他只認為楊邑吃裡扒外是因為他的清高和正直;是因為政治上糊塗;可是西黃集和棋仙寺又被他搞丟了;章林坡就懷疑楊邑政治上有問題了。
那天章林坡的情緒糟到了極點;會議開始後;很長時間他還在罵人;罵完了楊邑又罵郭得樹;郭得樹手下不僅有情報人員;他本人跟軍統還有聯絡;調處宴會上章林坡出醜露乖的情況很快就被長官部知道了;一個電話打來;把章林坡罵得狗血噴頭;“豬腦子”都用上了。章林坡說;他媽的我的身邊都是特務;這裡宴會還沒有結束;長官部怎麼就知道了?媽的;邀功討賞啊;未嘗我這個師長下臺;就能輪上你了。諸位;我跟你們講;我就是滾蛋;這個師長也輪不到你們這些人;長官部裡等我這個缺的人多得是!你們給我老老實實恪盡職守;倘若我發現誰在背後做我的文章;別怪我不客氣;我跟你們說;我章某的手是見過血的!
三
陳九川在西黃集憋了一個多月;終於憋不住了。部隊天天在汲河邊上耍大刀;掄手榴彈;練習射擊;沉悶得很。而一河之隔的國民黨守軍不知道從哪裡搞來幾個女戲子;妖冶風騷;經常到汲河大橋招搖;走到一半就開始拋手絹;唱情歌;弄得部隊眼花繚亂;心裡也很亂。
陳九川讓戰士們用木材和毛竹搭了一個瞭望哨;每天都要上去觀察一陣子。有時候看見對面有軍官走動;忍不住;就把槍舉起來瞄準;咔咔地扣動扳機;嘴裡唸唸有詞;好;消滅一個;好;又消滅一個。
槍是空槍;但是陳九川開槍的慾望日益強烈。有一次副營長許得才看見陳九川把槍裝上子彈了;臉都嚇白了;追著陳九川的屁股喊;我的爺;你可不能隨便開槍啊;陳旅長說了;非常時期;誰挑起事端;槍斃。
陳九川掂掂手裡的槍說;他媽的;老子就是想開槍;這玩意兒都快生鏽了。
許得才說;你開槍可以;但是你得把子彈退下來。咱們來這裡執行任務的時候;團長說得清清楚楚;我的任務就是制止你胡來。
陳九川橫了許得才一眼;沒有吭氣;嘩啦一下拉開槍栓;把子彈退出來了;往橋上看了一眼說;老許你看;女人又來了;跟我上去看。
兩個人爬上棚子;許得才拿起望遠鏡;看了一會兒說;許得才說;他媽的一看就不是正經的戲子;是婊子;也許戲子婊子都是。國民黨的兵真快活。
陳九川說;老許你說話要注意;難道你想去當國民黨的兵?
許得才說;我什麼兵也不想當;我就巴望陳旅長他們談判成功;我回家還是炸油條;我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給你這個雞巴半大橛子當副手;他媽的這叫什麼事情啊!我婆娘守活寡守了七八年了;我老是不回家;她要是給我戴綠帽子我也不知道。
按說;許得才在淮上支隊是年齡最大的連長;整編的時候;陳九川和劉鎖柱都當了營長;許得才本來也是準備安排當營長的;可是許得才死活不幹;許得才不知道從哪裡搞了一個包袱;沉甸甸的;足夠一頭驢馱;被手下的排長報告給團長馬建科;馬建科讓許得才把包袱開啟;攤了一地;什麼都有;日軍的鋼盔、軍服、皮帶、藥品;還有半袋黃豆、一鐵皮桶汽油。馬建科黑著臉問;你這是幹什麼?
許得才老老實實地回答;抗戰勝利了;我得回家了;我要炸油條;再不炸;我的手藝就廢了。這不是公家的東西;這都是打掃戰場過後我撿來的。
馬建科說。撿來的也不行;也要交公;以後有了戰利品;營長可以騎馬。你官升一級;不去想怎麼殺敵立功報答組織;反而要開小差;簡直是反革命。
許得才還是哀求說;就讓我回家吧;我婆娘等我等了七八年;她要是改嫁了;我怎麼辦?
七搞八搞;許得才最終沒有走脫;但是因為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