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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不缺錢!”有一次太用力,把他的臉都弄破了,茂生放聲大哭,豆花很尷尬,從此就不讓她親了。
大門開著,院裡靜悄悄的。茂生喊了一聲“嬸!”沒有回應。於是便去推門。屋門虛掩著,一陣緊張的喘息聲從炕上傳來——福來精溜溜地騎在豆花身上,豆花也赤條條一絲不掛……看見茂生,男人慌忙從女人身上翻了下來,溜進旁邊被窩。女人臉上泛著紅暈,不好意思地背轉了身子……茂生痴愣了一下,奪門而逃。跑到大門口的時候聽見豆花在屋裡喊:“茂生,我娃有啥事哩?”茂生把借鋤的事情都忘了,出了大門便一路狂奔,回到家的時候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有了這次現身的經歷,茂生開始對男女間的事情有所瞭解。只是自己從小到大,還沒見過父母在一起親熱。母親一輩子生了九個孩子,活下他兄妹六人。大哥茂民,大姐茂華,二姐茂雲,弟弟茂強,妹妹茂娥。平日裡一張大炕上睡著,母親在最裡面,父親睡最外面。鳳娥家也一樣,只是他們家的孩子更多,整整齊齊地鋪滿了兩間房盤成的大炕——鳳娥父親睡窗邊,母親靠裡牆。黑夜裡夫妻之事象偷人一樣,福來不敢有大的動作,豆花緊緊地咬住嘴唇,憋得都快背過氣了。
豆花說:“啥時候你這些小先人都出窩了,讓我好好地放開一回!”福來說:“等她們都出窩了,你就老了,給你個年輕人也沒那心情。”豆花說:“我老了你還年輕嗎?那時你就該再找個碎女娃陪你玩了!”說歸說,夫妻該辦的事情還得辦,只是不敢太聲張,總覺得意猶未盡。一大早趁著孩子們都上學去了,想好好地放鬆一次,卻讓茂生撞個正著!
回到家裡茂生想讓自己儘快忘了這事,卻怎麼也忘不了。母親見他臉紅紅的,以為又發燒了,摸了一下,額頭並不燙。夜裡躺在炕上也睡不著,腦子裡盡是早晨看見的事情,下面便癢酥酥脹脹的難受。早晨醒來的時候覺得褲衩裡涼冰冰的,用手一摸,滑膩膩一片。茂生嚇了一跳,不知自己得了什麼病——這可怎麼辦?母親喊他起來,他吱吱嗚嗚,面紅耳赤。悄悄把褲衩壓在炕蓆底下,登上褲子一溜煙跑了。
二、不屈的女人
茂生家住在村邊的溝渠裡。溝渠的土崖邊有一孔破窯,是當年燒瓦盆人打的。窯洞沒有窗子,裡面有兩米多高,深十餘米。白天進去也是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窯的上面是生產隊的澇子(黃土高原上的村子在比較低窪的地方蓄雨水,用來澆灌和飲牲口),因此窯掌一年四季往下滲水,腳底下形成一條孱孱的溪流。
窯洞因年代久遠,頂上的建木漆黑髮亮,看來已經住過不止一代人了;窯的後半段經常掉土渣,母親因此不讓孩子們到後面去。平日裡捉迷藏,那裡是最好的藏身之地,姐姐因此經常輸給茂生。溝渠的對面是大隊的磚瓦窯,燒磚的時候那裡很熱鬧,成了全村人聚集的地方。很多人到家裡喝水,進來後就不知道該怎樣走。母親將水燒開後放在院裡,父親把自己的旱菸拿出來,撕了用過的作業本讓大家品用。
茂生家閒人很多,一來就坐著不走,煤油燈熬幹了才離去。母親素雲年輕時頗有幾分姿色:一頭長髮又黑又順,打了個髻盤在頭上,這在北方人是不多見的;黑髮下,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像一眼活泛的山泉,訴說著無盡的哀怨;白裡透紅的面板細膩光滑,像熟透的櫻桃,彈指可破;輕柔的腰身全然不像是生了幾個娃的女人,與北方婦女敦實的身材形成鮮明對比。
素雲是跟母親逃荒到陝北的。童年的時候她曾上過私塾,因此略識文字,顯得與眾不同;一身緊俏的衣服把身段恰到好處地襯托出來,凹凸有致;一雙解放腳走起路來象在水上漂過,輕輕的沒有聲音,不象北方女人那厚重的踏山步子,把地都震得抖動,村裡的女人都很羨嫉。逃荒的素雲帶來了一些綾羅綢緞的衣服,這些衣服只有茂生的奶奶才穿過,是花了高價從南方商人那裡買來的。婚後有了孩子,捉襟見肘的生活使她不得不忍痛割愛,將那些穿在她身上十分好看的衣服改成了小孩的襖襖,讓村裡女人唏噓不已。豆花於是拿了幾身小孩的衣服換回那些還沒來得及改做的綢緞衣服,穿在身上來回顯擺,回到孃家人們都不認識她了。
素雲剛來的時候不光是本村的年青人好奇,就連十里八村的小夥也跑來看稀奇。寶栓、福來更是天天往下窯跑,一來就坐著不走,什麼時候燈油熬幹了,才悻悻離開。後來村裡又來了郭世傲一家,同是南方人,世傲的媳婦“寡婦”卻生得又黃又瘦,乾巴巴的,像一隻被抽乾了水分的大蝦,引不起人的食慾。丈夫周崇德於是加緊了對妻子的防範,每天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