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續東蹲在墓碑前,深邃的眼落在那六個字上,許久許久,直到頭頂那顆松柏承受不住雪的重壓抖落了他一身雪,續東才長嘆一口氣,站了起來,從腳下的一個塑膠袋裡拿出香燭紙錢來。
續東又蹲了下去,拿出打火機打火,風急雪大,好不容易打著火,燒了紙錢,點了香,可是那蠟燭剛一被點著吞吐出幾縷火焰來,瞬即就被風吹滅了,點了幾十次都沒點著。
續東皺著眉,撓了撓鼻子,轉身在陵園裡轉了幾圈找來七八塊轉,把那些磚塊又仔細地壘成兩個神龕的樣子,把蠟燭擱進‘神龕’之內,這才點燃了蠟燭。
這一刻,雪下得更大更急,風呼嘯著捲起漫天的雪花在空無一人的陵園裡肆虐,也捲起他身上那件初雪買給他的黑色大衣衣角。續東雙手緊緊捂住他那稜角分明的臉,只露出一雙黑漆漆深邃的眼,緊緊地盯著初雪的墓碑。
續東就這麼一直盯著,似是亙古以來就這麼盯著。
續東的眼眸裡突然掠過一絲痛楚的憤怒,閉眼,大院門口,初雪和母親爭吵的畫面不期而至,忽然,初雪推了一把母親,母親捂著心口倒在冰冷的雪地上……續東那筆直的腰忽然彎了下去
轉瞬,續東眼前的畫面一閃,北人街口,一身白色風衣百般柔軟的初雪倒在血泊裡,倒在風雪裡,還有廚房裡那初雪還沒有來得及做給他的排骨和鱸魚,還有他寫給初雪的那張離婚協議書……
續東蹲了下去,抹去墓碑上的浮雪,又從大衣口袋裡拿出兩個紅色薄本放在墓碑上,而那紅本上赫然印著三個字‘結婚證’。
續東抖動著唇呢喃著說:“初雪,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今天是我們結婚一週年紀念日啊,我知道你一個人在這裡寂寞,我來陪你說說話,我知道你怕冷,我來給你暖暖腳……”
續東的聲音忽然哽噎,兩行淚無聲而落,續東仰起脖子,似是不想被初雪看見他落淚的眼,看向滿天紛飛的雪花。
續東轉而從塑膠袋裡拿出一瓶酒兩個紙杯來,給初雪先倒了一杯,又拿著酒瓶和那紙杯一碰,大聲說:“來!為我們結婚一週年乾杯!”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初雪,暖和了吧!你以前不讓我喝酒,可這酒是個好東西啊!它能讓人忘掉所有的痛苦啊!”
“快吃吧!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你最愛吃的楊記臭豆腐,還有你最愛啃的豬蹄,還有酸辣土豆絲,還有……快吃,都是你愛吃的……”
續東又咕咚喝了一口,卻是喝得太急,嗆得他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好半天才緩過來的他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初雪,我承認,我媽的死我怪你,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成心的,”續東忽然變得激動之極,嘶吼著說:“可是我他媽的不是人啊!我不該寫那離婚協議書!死的人應當是我啊!”
續東的聲音伴著淚水,摻雜著風雪,變得語無倫次起來:“是我害死了你!你來啊!你來報仇啊!你來勾我的魂啊……”
續東就這麼絮絮叨叨語無倫次地自言自語著,不知過了多久,嘴也幹了,酒也喝光了,又從那塑膠袋裡拿出一個約摸三十公分長、十五六分寬的精緻的木製盒子,開啟盒子拿出一個陶笛。
續東低頭輕柔地摩挲著手中的陶笛,神情專注之極,這把陶笛是紫砂燒製,聲音清脆明快,背面有初雪親手刻的“初”字。
這一刻,續東一邊低頭摩挲著那個陶笛上面刻的“初”字,一邊輕聲而語:“初雪,我知道你最愛聽我吹奏班得瑞的《初雪》,現在我就吹給你聽。”
續東將陶笛放入口中,班得瑞的那首唯美的鋼琴曲《初雪》便在這風雪之中的陵園上空流淌開來。
班得瑞的這首曲子,本是一首唯美的鋼琴曲,不帶任何感情在裡面,它節奏舒緩,旋律高低交錯,伴奏音一唱三嘆,演奏的只是一場白雪紛飛的單純,一抹一塵不染的空靈。
它本是一首讓續東吹奏起就會讓他的心靈迴歸安詳平靜的曲子,可是今日,吹出的竟是那濃濃的化不開的憂愁悲思。
初雪,這個讓他第一次遇見便怦然心動的女孩,在他的生命裡,初雪就如同這首曲子,是大千世界中那一抹亮眼的純白。
可是這抹亮眼的純白就在前不久悄然離他而去,在嫁給他還不到一年的時候就悲悽的離去,續東的陶笛聲跳出的每一個音符都似是他和初雪的每一個過往……
漸漸的,續東的眼前閃現出一襲純白婚紗的初雪,蛾眉皓齒,明眸善睞,黑得澄淨的眸子裡有些羞澀,那天真無邪的臉上嵌著的兩個淺淺酒窩,盛著滿滿的幸福。
一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