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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聲的是西府五太太顧氏的兒子,鄔家六爺榕哥兒,今年只三歲年紀。
與鄔八月同輩的男丁,東府有兩位。
大太太金氏所出大爺鄔良梓,三太太李氏所出二爺鄔良柯。
西府則有四位。
四太太裴氏所出三爺鄔良梧,四房龔姨娘所出四爺鄔良植,二太太賀氏所出五爺鄔良株,以及五太太顧氏所出六爺鄔良榕。
西府孫輩男女均衡,倒也沒有在孫輩性別上的偏愛。
但因為榕哥兒年小,比五爺鄔良株還小上近十歲年紀,因此在西府中,眾人都多寵讓著他。
因著他這一句天真無邪的童言,眾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鄔陵柳身上。
鄔陵柳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孩童說話可沒有大人那些個彎彎繞繞的心思,他說什麼,他心裡想的便是什麼。
鄔陵桃頓時輕蔑一笑。
她身邊的五太太顧氏立刻低頭輕聲呵斥榕哥兒:“別胡說。”
榕哥兒瞪眼,很不服氣。
他轉而奔向五爺株哥兒,連聲嚷道:“五哥五哥,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她衣裳是不是很醜?”
鄔陵柳站在原地,面色由紅轉白。
她惱怒地咬住下唇。
株哥兒肖似其父二老爺鄔居正,性子溫良,不喜搬弄是非。
他伸手輕輕摸摸榕哥兒的頭道:“六弟乖,那是二姐姐,你不能這樣說話。”
榕哥兒懵懂地皺眉。
他對株哥兒的話理解不深。
但他知道,自己五哥是不附和他了。
榕哥兒頓時覺得委屈。
他覺得自己的哥哥應該跟自己一樣的想法。
想著想著,榕哥兒就哭上了。
璇璣堂內頓時一片慌亂,株哥兒忙蹲下去給他擦眼淚,顧氏也忙上前來哄。
郝氏更見不得小曾孫掉豆子,牽著鄔陵梅要去瞧榕哥兒。
一時間滿堂的人都圍了上去。
鄔陵桃拉著鄔八月退到了外圍,正好看見金氏瞪著鄔陵柳低罵。
“穿得跟外邊兒的粉頭似的,你打扮成這樣給誰看啊!”
鄔陵柳低著頭不出聲。
她今日穿的茜紅色上襦,偏生配了黛綠的下裙,頭上簪著款式老舊的金簪,生生將她身上原本有的媚氣襯得老氣了好幾分。
就打扮上來說,的確是缺些眼光。
“田姨娘拉著你嘀咕半晌才讓你進璇璣堂來,就是讓你來給我丟臉的?”
金氏塗著丹蔻的手指點上了鄔陵柳的額頭,她小指微翹,圓尖的指蓋直往鄔陵柳額上戳,瞧得鄔八月都覺得冷汗淋淋。
但她知道,記憶中金氏對鄔陵柳這樣的態度是常態。
嫡母教育庶女,庶女哪有說“不”的份兒?
鄔陵柳從來不敢反抗金氏。
她的婚事,可還被金氏拽在手裡。
榕哥兒小孩兒心性,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株哥兒好言好語勸了一番,又許諾了他一些小玩意兒彌補,榕哥兒便破涕為笑,又高高興興地繞著幾個哥哥姐姐耍樂了。
郝氏也放下了心,笑呵呵說:“瞧著這些娃子精神氣十足的,我就高興。”
眾人齊聲說是。
“行了,人都到齊了,咱們差不多入席了,娃們肯定都餓著肚子呢。”
郝氏笑聲招呼了一句,鄔國棟和鄔國樑一人扶了她一邊。
鄭氏吩咐廚房上菜。
四代同堂的人數不少,家宴按輩分分坐了幾桌。
鄔家另五位姑娘和東府兩位孫媳坐在了一起。
鄔陵柳自覺自己傷了面子,低頭垂眼,瞧不清她的表情。
鄔陵桃心情甚好,不住給三位妹妹夾菜。
最小的六姑娘鄔陵柚是榕哥兒的親姐,今年七歲,性子有些懦。
她和鄔八月分坐在鄔陵柳左右兩側。
用膳期間,鄔陵柳身上一直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氣。
六姑娘鄔陵柚在不知不覺中漸漸離鄔陵柳遠了許多,身子都要捱上東府的大奶奶小鄭氏了。
小鄭氏關切地問她:“陵柚是不是不舒服?”
六姑娘可憐巴巴地搖了搖頭。
小鄭氏另一側的小金氏接過丫鬟遞來的絹帕擦了擦嘴角,懶懶地捶了捶腰。
“她有什麼不舒服的,不過是躲著咱家都十七了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罷了